“那你最好快点,你的时间可不多了。”莎莉叶幸灾乐祸地笑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了,你记得看好高潜,千万别让他做出什么事情来洗了原罪。”说完,彼烈又在咖啡桌上的金字塔状的光体上又加了一层严密的禁制,方才离开。
莎莉叶扭头端详了片刻那在金字塔尖不断旋转着的荆棘之冠,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也离开了极黑之地。
某私人医院病房,
高潜再次拉开自己的衣袖检查了一下,这次真的不是错觉,左臂上那黑色的对号状记号已经淡得几乎看不到了。这倒是好事,但是之前那里刺痛了几下,是怎么回事?
从外面的自动贩售机买了两包饼干和矿泉水的尚可走进病房门,看到高潜正对着亮光打量着自己的胳膊,便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高潜拉下了袖子,看了眼尚可手里的饼干,“你就吃这个?”
“嗯,反正也没胃口。”尚可在张婳的病床边坐了下来,打开了饼干,“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林茜呢?”
“她有点事。”高潜打量着病床上的张婳。
病床上的张婳面色安详。如果不是病床周围那些闪烁着各种信号的机器,还有不知用途地连接到她身上的管子,她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医生到底怎么说?”高潜皱眉道,“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我又不是家属,他们不肯告诉我详情,就连我在这里陪房,都是我说我是张婳的男朋友,他们才同意的。”尚可满腔抱怨地道。
高潜笑了一下:“难道你不是张婳的男朋友?”
尚可的脸疑似红了一下,他灌了一大口水,含糊地道:“张婳还没同意呢。”
高潜打趣:“反正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想不负责也不行了吧。”
尚可连忙道:“是兄弟可千万别让张婳知道这个。”
高潜还想继续打趣尚可,却在这时床上传来一个声音:
“别让我知道什么?”
高潜和尚可都连忙向床上看去,只见张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目光平静地看着两人。
“张婳?”尚可不能置信地惊喜地道,“你醒了?”
张婳看了眼尚可,又看看窗户:“这是哪里?”
“这是”尚可因为高兴,有些语无伦次,“不不不,我得先去找你的医生。”
高潜看着尚可风风火火大呼小叫地冲出病房,这才慢慢地踱到床边。
“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张婳想坐起来,高潜连忙伸手相扶,“就是浑身有点酸痛。”
“这就好,你不知道你昏睡的其间”
“我知道。”张婳轻轻地道。
高潜微愣:“你知道?”
“我其实早就醒了,不过却睁不开眼睛。”张婳看了一眼高潜,“我知道尚可一直陪在这里,我也听到了他跟我说的那些话,不过我希望你不要让尚可知道我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
张婳还未回答,外面就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高潜回头。尚可正领着一群医生和护士快步走了进来。
“医生,你快看看她,她突然就醒了,你快检查一下,她情况好吗?是不是没事了?”
高潜看了眼已经垂下目光的张婳,心里叹息一声,将激动的尚可拉到一旁:“你别在那儿碍事,还有,这是医院,你小声点。”
果不其然,已经有护士将两人轰了出去。
两人站在门外的走廊上,面面相觑。
“干嘛不让我看啊,检查而已。”尚可抱怨着。
“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别啊。”高潜没好气地道,“还有,你在张婳昏睡时,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也没”尚可张口结舌,忽地回过味来,“咦,你怎么知道?”
“猜的。”高潜哼了一声,转了话题,“对了,还有两天就要回招募处去报道了,你也将春心收一收吧。”
高潜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
窗外的光线显示现在不过是清晨而已,他叹了口气,摸了摸身边早已冰凉的床铺。林茜晚上又出去了,而他竟然毫无所觉。想来她又是用了什么天使的小小手段吧,一个晚安吻就可以让他坠入美梦,一觉到天明。
这时,一阵诱人的香气飘进他的鼻孔,他跳下床,来到客厅。客厅里空无一人,开放式的厨房里也一样。不过灶台上的四只灶眼上都放着温热的锅子,灶台的温度被设定在保温。
餐桌上的小狗鄙视地看着高潜扒拉着鸡窝般的头发,陶醉地抽着鼻子。
“栗子鸡,糖藕排骨,八宝粥,黄金馒头”高潜已经从各种喷香的气息中辨别出了他最喜欢的几种食物。
他走到灶台前,刚想去打开排骨锅煲的盖子,就看到一个醒目的黄色便签纸贴在盖子上。
他笑了一下。便签上写着:亲爱的,冰箱里有蔬菜和水果。
每一餐先从蔬菜和水果开始,是林茜的规矩,据她说这是最优的进食顺序。
“知道了,先吃蔬菜和水果。”高潜懒洋洋地离开了灶台,拉开冰箱,果然里面有配好的蔬菜色拉和水果拼盘。
看样子林茜离开时并不匆忙。高潜微微放了心,他拿出冰箱里的盘子象征地吃了一口蔬菜色拉和水果,就将水果盘子放到小狗面前:“便宜你了。”
小狗愤愤地朝高潜龇了龇牙。
迟早有一天他会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类咬成人棍。
高潜将蔬菜餐盘放回了冰箱,不过想了想,又用餐叉将盘子里的食物搅乱,做出好像真的吃了很多的样子。然后他心安理得地将所有的美食摆上了餐桌。
高潜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回到了餐桌前。
半个小时后,几只锅子全部盆光碗净。林茜所做的份量,原本就是参照了高潜的饭量。绝对不会不够吃,但也不会剩下太多。
“剩下就是犯罪。”高潜喝干最后一口汤后打了个饱嗝,他觉得自己有点撑住了。
他靠在椅背上,带着一种心满意足,开始想今天该做什么。
夏洛克暂时由李思教导,不需要他去关心。
林茜虽然不知道在忙什么,不过他昨晚已经仔细检查过,她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想来她做的也应该不是多么危险的事。
距离季麟所说的报道时间还有两天,他想他可以去看看尚可和张婳。
高潜打定了主意,正要站起来,却在这时,感到左臂像是被针刺似的疼了一下。
他皱眉,拉开了衣袖,疼痛的地方似乎来自那个奇怪的黑色对号印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那个黑色的对号似乎淡了一些。
看样子这个奇怪的记号回自己消失?高潜随即将之抛在脑后。在离开餐桌前,他回头看了眼满桌的狼藉。确实有些乱,但是他实在讨厌做家务啊。
高潜视而不见地关门离开了公寓。
极黑之地,
彼烈盯着虚空中无形的屏幕,缓缓地念出三个词:“懒惰,暴食,欺骗。”
他面前的咖啡桌上,摆着一个棋盘大小的黑金色金属板。金属板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那些符文发出的红色光芒,在金属板上方形成一个金字塔状的红色光体,其上还有黑色的符号在不停地旋转。
此刻就在那光体金字塔的顶端,一个东西正在逐渐成型。
“原罪?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彼烈淡笑着品了一口可口的咖啡。
某座肃穆的建筑物中,
莎莉叶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面带着和善的微笑倾听。
对面的年轻女人激动地挥舞着双手:“太神奇了,你明白吗?太神奇了。你知道我从不去酒吧,竟然今早在酒吧门外醒来,而且毫发无损。那可是本市最乱的酒吧啊,这就是神迹,这一定是神迹。”
那是因为借用你驱壳的可怜家伙在酒吧门口被杀了,蠢货。
莎莉叶浮起欣悦的微笑连连点头,鼓励地拍了拍那女子的手:“你的虔诚得到了回应,恭喜你。”
那女子得到了莎莉叶的肯定,仿若打了兴奋剂,转而拉着周围的人群不停地讲述。
莎莉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目光扫过那女人枯黄而稀疏的头发,金鱼眼一样神经质的双眼。
如今想找个合适的驱壳真不容易。
莎莉叶无比同情地叹息。
不是顽疾缠身,就是利欲熏心,要么精神有问题。天使们总是不停地抱怨,每一次借用驱壳都像是在受刑,那些人类充满了负能量的脑子,简直就像是粪坑。
呵呵,可不是么?如今的人类社会不是一千多年前,民智早开,而信徒的质量却越来越差。听话的小羊羔的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现今的人类大部分都长出了叫脑子的东西。
然而这不就是上面急着寻找救世主,打算故技重施的真正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