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游诗人顿时一脸惊讶,然后就见一个人影从后面走出来,正是那个在酒馆上怒喷的酒徒。气氛一时陷入沉默。
凯文却毫不在意,指着那个酒徒问:“说!你为什么跟踪我?”
“我跟踪你,是因为我发现你在跟踪他!”酒徒如此回答。
“是吗?”凯文反问,“那你是怎么发现我在跟踪他的?”
“这一看不就知道了吗?”酒徒满不在乎的回答。
“是吗?那你真是厉害,”凯文笑,“你既然这么厉害,你知不知道后面还有人在跟踪你啊?”
吟游诗人和酒徒顿时变了脸色,急忙朝后面张望,却见并没有人走出来。
凯文笑笑:“我就吓吓你们,别紧张。”
“你少废话,”吟游诗人面色阴沉下来,“说吧,你是谁?想干什么?”
“我想找个工作,”凯文回答,“比如像你这样的。”
吟游诗人惊疑不定:“什么?吟游诗人?那你要自己考证。”
“不是,”凯文回答,“就是有分配托,还有分配大幅画卷的工作。”
“我……我不明白。”吟游诗人有些惊慌。
“不明白?”凯文说的更加直接,“就是从兽族学生开始引入话题,用大幅挂画增加真实性,然后找个托来怒骂社会,最后还能找有关部门拿钱的那种。”
对面两人惊疑不定,片刻,吟游诗人对着那个酒徒招招手,然后在一边小声嘀咕,不时对着凯文指指点点。
终于,两人谈妥,吟游诗人和那个酒徒一脸坏笑的走了过来:“这位朋友,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管你的目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我们也容不下你。”
“为什么?”凯文好奇。
“同行太多,会抢走我们自己的饭碗,”酒徒冷笑着掰着手指,“你明白了么?”
“那没关系啊,我可以当你们的上司,这不就不抢你们饭碗了吗?”凯文语出惊人。
两人:“……”
“我看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处境,”吟游诗人冷笑,“有时候有的人总是异想天开,需要教训一顿,才能让他们认清现实。”
凯文诧异:“这里是都城,天上有巡逻的。你们想干什么?”
吟游诗人哈哈一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引你到死胡同里来么?这里没有巡逻!这里是死角!打你等于白打。你懂吗?”
酒徒接口:“你也不是什么高手,真要是高手,跟踪也不会被我们发现。你说是吧?”
凯文只是喃喃重复:“这里是死角,打人等于白打,我懂了。”
酒徒和吟游诗人对视一眼,突然出拳,直朝凯文脸上砸来。凯文毫不客气,直接爆发红色斗气,抬手甩开对方拳头。对方见状,当即也爆发红色斗气。三团红光顿时相互碰撞,拳脚相加。
然而仅仅两个回合,对面两人就被凯文打趴在地。凯文都没用什么高端技巧,什么幻术魔法,真的就是基础的徒手搏击技巧,轻松以一敌二。毕竟凯文是从狗头人那边一路过来的人,同级别下,论技巧论经验,实在超出太多。
“你们说这里打人,等于白打,”凯文很开心,“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个。”
“大,大哥……”吟游诗人不停的往后退,“有话好说。”
凯文还以为刺客会长终究是老熟人,比较好说话。当初在狗头人那边,甚至让凯文全权负责,这可以说是给予了极高的信任。凯文也带着这样的姿态,前来攀谈几句,或者调查点什么。
然而刺客会长的态度却是让他吃了一惊,直接冷声警告:“不该你管的事情,就不要管了。这里不是狗头人营地,国内有完整的监管系统。你现在是图书管理员,没有其他多余身份或隐藏身份,明白么?”
凯文一怔,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为何刺客会长的态度突然这么严肃。
“至于那只乌鸦,”刺客会长接着说,“作为优秀的人才,我们会需要他。但如果他实在想不开,一定要报仇,并且最终实施了。那我们只能依法办理。”
凯文抬头看着他,虽不说话,但已经把意思传达了过去。
“你不会是想问当初杀光所有其他乌鸦,有谁来负法律责任吧?”刺客会长看出了他的意思,叹了口气,“你也是在狗头人营地那边经历黑暗政治斗争过来的人,希望不要有这么天真的想法了。”
凯文点点头:“我知道了。”当一个实力强出自己太多的人,严肃和自己说话之时,除了点头之外也没别的回应方式。否则可能连这扇门都走不出去。
随后两人话题转换,开始聊聊小勺子的事情,聊聊赛因的事情等等,气氛终于是缓和了一下。当凯文准备离开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伯爵大人还客气了一句,要留凯文吃晚餐。但凯文还是婉言谢绝。
从庄园出来,大约下午5点左右,时间还早。既然请了半天的假,凯文也不急着回学校。随便路边找了点吃的,就开始在街上闲逛。
太阳渐渐落山,路边的魔法灯已经亮起,周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凯文独自信步而走,脑子里却还想着最近的各种事情,给赛因的纸条、不知身份的家长联盟、刺客会长突然严肃的态度,以及多年前秃头老师写的论文报告。这中间是否有什么关系?
不知不觉间,凯文已经来到一家酒馆前。这家酒馆论装潢放在小城市里也算一流,但在都城这种地方只能算一般了,不过看它的客流量倒是很大。馆内气氛热烈,不时爆发出阵阵欢笑声。
凯文不免好奇,暗想着自己也很久没进酒馆了,当即踏步入内。找了一个靠墙的座位,习惯性的先要一杯麦酒。服务员还跑来询问:“先生,是否愿意加入个会员,成为我们的会员会有诸多优惠活动。而且我们酒馆的二楼,就只有会员才能入内。”
凯文摇头表示不需要,服务员也没再多说什么,径自离去。
场中间一个吟游诗人讲的正欢,唾沫横飞,手舞足蹈,酒馆内几乎所有人都被带动起来,全都捏着杯子聚精会神的听他说讲。而最让凯文惊奇的是,这个吟游诗人背后,居然还挂着几幅挂画。
三米多长的挂画直接挂到酒馆的屋顶上,并一路拖到地上,吟游诗人手持一根细细的教棒,在上面指指戳戳。挂画还专门有灯光照射,似乎这小小的酒馆中,还弄了不少舞台效果。
凯文心中暗叹,这可真是下了血本。一幅这么大的挂画,只要不是画的太差的,那都不便宜。通常都是富贵人家里用来装饰用的,而如今这个吟游诗人居然把它当做展示演说的工具。说的夸张一点,那几乎就是把奢侈品当消耗品用。
吟游诗人不论是吟诗说书吐槽还是对喷,那总要有个话题,而话题随着时间会不断变化。总不能拿着同一幅画,然后一直讲同样的内容。最多换几个酒馆巡回演讲之后,这图也就算是废了。
即便是再怎么富裕的吟游诗人,也不会花大价钱,然后干回不了本的事情。在凯文的印象中,只有少数几种情况可能如此,要么这地方竞争激烈,吟游诗人们被迫放血抢地盘。要么这吟游诗人自己就会画画,必须还得是大幅,这样成本大幅缩减才有可能用这种方式。
但这种配图说讲的方式虽然成本更高,其演讲效果也确实更好,图文并茂,形象生动。而且最直接的好处就是,其他吟游诗人如果想喷翻他,就变得极其困难。
在吟游诗人群体中,图就是“证据”,图就是“真相”,想要喷翻一个拿着图的吟游诗人,首先自己也得有图。否则那就是空口说白话,是否是真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观众不会信你。而且图的大小、精细程度、黑白还是彩色、抽象还是写实等等,几乎都影响着“可信度”。
凯文不由审视了一下这位吟游诗人,中年男人,相貌平平,衣着倒是很干净,胸前也挂着吟游诗人的胸牌,只是距离有点远,凯文看不太清。
“……那一年,基佬国人终于拿下牛头人全境,牛头人试图反抗,但最终无能为力。我们的主角跟随着基佬国大军,一举拿下一个牛头人村长,手下顿时多了一百多个兽族奴隶……”吟游诗人还在讲着。
凯文从中途听起,没头没尾也不知道具体是一个什么故事。看这图上,似乎就是基佬国人攻打牛头人的资料图,这些图凯文在自己的图书馆都见过,只是这里的是放大版本。
“我们的主角本着仁慈或者说善良的意思,对着牛头人奴隶说‘你们只要好好干活,我也不会亏待你们,也说不定比你们以前的日子过得还好。’但没想到牛头人的愚蠢,超出了想象。”
“他们不是什么有骨气,他们也不是什么有信念,他们就是单纯的愚蠢,而且还懒。主角让他们去农场干活,结果干活的速度还不如主角一个人干,主角看的不耐烦,索性自己干。结果干完回头一看,你猜那些牛头人在干什么?”吟游诗人留下个悬念。
酒馆内众人纷纷猜测:“偷懒?”“睡觉?”“跑了?”……
吟游诗人摇摇头:“他们居然在农田里交配起来。”
“哇!”众人哗然,随即又是哄堂大笑。
凯文倒是微微惊讶,暗想这人对于兽族性格的把握倒是蛮到位的。
随后,这人对于兽族人开始全方位的贬低,从智慧到人品,从社会到个人,总之最后除了有点力气,几乎一无是处。言语中极尽嘲讽之能,甚至表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