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之后再去问孙安怎么回事了,这很可能是中了孤儿的能力。
静静很快做出了选择,她往后退去,一是不知道白月的身份是敌是友,二是救护车的警笛声越来越近了,远离警笛是职业杀手的本能之一,无论那是警车、救护车,还是消防车。
在巷子里没办法判断警笛的方向,静静往后退去,退向巷子的另一头。
看到静静很自然的往后退去,白月稍稍枪了口气,也稍稍偏离枪口,没有对着静静,示意自己没有敌意,也是对静静这个举动的鼓励。
可就在这时,枪响了。
是河北大树手里的枪,疼痛并没有减轻,但是她稍微有些适应了,至少身上的肌肉放松了,不再是紧绷到极限的状态,可以控制了,隐约看到静静俯身,这才想起来他还握着把枪,于是松开了因死死握着枪管而僵硬的手指,转过来握着枪柄,对着白月扣下了扳机。
白月的注意力放在静静身上,突然听到枪声,忙躲到了巷口旁,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是否中枪了。
黑泽樱也吓得退了一步,她一直不敢伸头去看巷子里,不知道白月用枪对着的是静静,也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
她很着急,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孙安,忽然记起了他穿囚衣的样子,又拨打了乔尔的电话。
可乔尔在加州旅馆,在另一个世界,是没有手机信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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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大树捂着脸在地上打滚,他正经历着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大痛苦。
他昏迷了几次,又立即痛得醒过来,疼痛会使人麻木的说法在这里被颠覆了,他的左眼像是有人在用锯子锯,疼痛辐射到整个脑袋,而鼻腔、喉咙里疼痛也辐射到了胸口、腹部,分不清到底哪里在痛,心跳得像是要把血液从全身毛孔里挤压出来。
紫绀已经出现,他的手指指尖、脚趾趾尖都已经变成了蓝紫色,这是严重缺氧所致,疼痛使他无法呼吸,血液中的去氧血红素浓度高得吓人,人在这个时候应该会晕过去的,这样大脑才可以正常工作,让循环系统正常工作,可他晕不过去,只能继续受苦。
痛苦甚至让河北大树有了了结自己的冲动,他一只手拿着刀,一只手拿着枪,都是很好的自尽工具,可现在身体不受控制,就算想自杀都做不到。
对白月和静静来说,这周围已经全是陌生人了,她们忘记了彼此,也忘记了黑泽樱,而黑泽樱受回忆冲击过大,没能第一时间让白月和静静知道那个男的是敌人,而现在说已经晚了,她们不会一个小女孩说的话,最多只是同情。
小女孩有些慌乱,她听到了防狼喷雾的声音,也听到了河北大树的惨叫,可是从白月的表情来看,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了,那么河北大树很可能还能看见,她就不敢露头。
主要有两重担心,一是担心自己把白月和静静给忘了,那么三人之间就再也没有联系,会发生什么事就很难说了;二是担心白月和静静把她被封印的记忆顶出来,第一个记忆非常痛苦,她担心经历更大的痛苦。
可是不尽快处理这件事不行,防狼喷雾是杀不死河北大树的,她又不敢拿出自己的枪,伸进巷子里乱开,那样可能会把静静杀死。
情急之下,黑泽樱急中生智,大声叫道:“他是孙安的敌人!他是乔尔的敌人!他是兰斯的敌人!他是瓦妮莎的敌人!”
她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每一次换一个名字,这样河北大树无论是屏蔽和谁有关的记忆,都能剩下来。
其实也不用那么多名字,这里已经有三个人了,要让她们相互不认识,就必须屏蔽两个人,只要再有两个名字就可以轮换。
每句话都只提了两个人,一个是河北大树本人,不能屏蔽相关记忆;另一个是她们认识的人,可以轮换,这样河北大树就无计可施了,黑泽樱弥补了自己刚开始没能说出河北大树是敌人的失误,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来说,这已经十分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