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膝盖撞在了他的脸上,几乎陷进了脸里,脑袋顶在墙壁的夹角上,没有后仰减力的余地,他的鼻梁断了,牙齿只剩下两侧的几颗,颧骨、上颌骨骨折,吐着血和牙齿,往前倒下。
接着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头发,将他提起来,微热的硬物顶在了他的右眼上,是消声器的前端。
“我有问题要问你,如果你敢晕过去或拒绝,我就开枪,懂了?”孙安拉着那人退了出囚室,往回走去。
面部剧痛,疼得想死,可求生的本能战胜了昏迷的欲望,那人嘟喃了一句什么,牙齿掉了,漏风,说不清楚。
“计划是什么?那个挖洞的人躲在哪里?”孙安以蛇形路线后退着,避免中箭。
“我……不知道……我们只是等在这里杀你的,连你是谁都不知道……”那人尽量大的努力说出了这句话。
枪响,子弹从右眼射进去,在后脑勺开了个窟窿飞出来。
这没有出乎孙安的预料,要是这家伙把他们的计划详详细细的说出来,他反而不会信,喽啰就是用来消耗资源与体力的。
孙安的喘息更加粗重了,这一连串行动,运动强度丝毫不比在镜子世界里被人围攻时差,好在持续时间不长,可惜真正的敌人还是没有出现。
这时,耳塞里又有声音响起:“累了吗?累了可以睡一会,嘿嘿嘿嘿……”
孙安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着,这耳塞只有收音的功能,不带麦,他说话对方也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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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孙安扑到门外的同时,枪声响起。
他是飞扑出去的,身体贴着地面,几乎与地面平行,走廊里的人预判孙安跑着出来,向他的身体开枪,唯一的结果就是打高了。
在落地之前,孙安伸手撑地,往后一扒,继续前跃,撞向了过道对面的墙壁,势头很猛,这一下可以撞得头破血流。
伸手按墙可以停下来,可是像这样停下来的话,会有一两秒钟的停顿,除非他能改变引力,否则不可避免,停顿会让他中枪。
孙安再次向下撑地,但这一次没有往后扒,而是刹车,手掌贴着地板滑了十多厘米,双脚往上提,惯性使得他的身体倒立起来,双脚脚底同时蹬在墙上。
手掌擦地减少了一些惯性,双脚蹬墙消除了剩下的,没有了那一两秒的停顿,而且身体姿态已经改变,蹬着墙的双腿没有压力,可以做任何动作。
没有太多的花样,孙安只是放开了一只手,同时双脚往侧边一蹬,贴着墙壁与地面的夹角趴下来。
走廊里仍是一片漆黑的,那些人只能听取指示朝他射击,必须那个人看到孙安,下达命令,那些伪装成死囚的人才能瞄准,再射击,而孙安缩在这个地方是很难描述的,也很难听懂描述,听懂了也不容易找到他的位置,找到了也很难打中那么小的目标。
可孙安不敢久留,他没有忘记还有个射箭的人在等着杀他,缩在这里的时间太久,他很可能中箭。
必须动起来。
他撑地,收腹蹲起来,摆出了一个运动员起跑时的姿势,定了一秒,猛的朝前面冲了出去。
走廊狭窄,对方有枪,冲直线就是作死,孙安左右闪躲着,像只受了惊的小动物一样乱窜,有时撑墙撞向另一边,有时俯身四脚奔行,地板和墙壁都成了跑道,如果他有史文英的能力,那么天花板也将成为他的舞台。
耳机里并没有响起指挥的声音,或许那个人在开弓瞄准,或许是知道孙安能听见,干脆放弃了那些人,没有收到指挥,假装成死囚的人就不知道该往哪射击了,站在打开的囚室铁门后面,通过观察窗用枪指着孙安所在的这个方向,根本不知道孙安已经跑到了自己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