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这些黑石兽人要这么做?为什么他们要伤害别人?明明大家都是同胞,为什么不能齐心协力好好相处?”
格兰斯的问题注定没有人可以回答,在无人察觉的一侧,特里顿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痛苦,他隐蔽而又复杂的看了眼好基友,又不自觉的看向尤嘉丽,随后双眼恢复平静,重新变成那个不善言辞而又傻傻愚笨的小格尔特人。
“也许在你眼里我们是同胞,但对于黑石氏族来说,我们是外人,甚至是敌人!”
叹了口气,贝拉恩从地上站起来,指着前方说道:“再往前走不久就会看到一个山头,山脚的另一侧就是我的村子,我们必须加快脚步,将格鲁吉村毁灭、还有黑石兽人出没消息告诉酋长!”
队伍在沉闷中前行,对于贝拉恩不久前所说的内容,小分队是各有想法,格兰斯想不通黑石兽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大家都是同胞,为什么要你杀我我杀你,为什么就不能和睦相处呢?
而尤嘉丽则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作为队伍中最年长、也是了解内幕最多的人,她心中的忧虑不断加深,对于格尔特人的来历,主教议会十几年前编造的谎言似乎在不久后就要被拆穿,那些满脑肥肠的官老爷们,难道就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么?
冷眼旁观这场闹剧,克鲁斯很期待西洋镜拆穿后格兰斯的反应,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尤其是得知自己来到个世界的原因后,克鲁斯选择自暴自弃,本身他对德莱尼人就没有太深的感情,而不管是萨格拉斯还是艾露恩或者绍昊,任何一方看起来都要比维伦这艘破船显得更加可靠安全。
“你有没有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很奇怪?”
姆尔丽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意识扭头望去,这个德莱尼小姑娘不知何时靠了过来,眉头紧锁显得心事重重。
“奇怪?那里奇怪了?”
克鲁斯面带不解的问道:“除了那些黑石兽人想要干掉我们几个,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扫了眼前面埋头前行的几人,姆尔丽萨的身子再次靠近了几分,她低声说道:“从开始见到贝拉恩到现在,我总感觉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好像有什么人在故意引导一样。”
姆尔丽萨的眼睛特别亮,她眼神中不断透露着怀疑,这种怀疑并不是针对克鲁斯,而是她之前所说的那些话。
仔细回想了这段时间内的经历,克鲁斯摇了摇头,他疑惑道:“贝拉恩是我跟尤嘉丽先遇到的,又是我们把他带回队伍,再到后来我们抓捕那个异种生命失败,动静太大引起黑石兽人的注意,紧跟着逃到这里,我感觉这一切都很正常啊,你说的奇怪指的是哪方面?”
“你不觉得我们突然间学会了兽人语言这点很奇怪么?”
停下脚步,克鲁斯不得不承认尤嘉丽说的很对,这件事的确有些不可思议,虽然两天前大家已经谈论过这个问题。
几天前,在统一完想法,做出抓捕异种生命尝试完成任务的决定后,五人小分队立刻开始行动,尽管已经尽可能的设想过各种情况,但异种生命的强悍依旧超过了五人的想象。
说起来其实很丢人,五人小分队辛苦努力了两天,却依旧还在外围晃悠着,最成功的一次也不过深入花海不到五米距离,随后就被狂暴的藤蔓和针刺打的抱头鼠窜,连异种生命具体什么模样都没能搞清楚。
他们不是没想过用火攻,对于任何植物来说,火焰永远是最危险的东西,一把火烧干烧净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只是这样一来必须考虑此举的后果:火放好了,完成任务皆大欢喜;但如果一个不小心玩砸了,呵呵,被点燃的丛林会给你不一样的‘惊喜’!
眼看着任务目标就在眼前,五人小分队却只能干瞪眼,无奈之下,特里顿出了一个馊主意,顺着一个方向开始,一点点将周围的花朵藤蔓全部铲除。
这是相当不靠谱的提议,但在所有人都没办法的情况下,最终这个提议又被拿了出来,本着聊胜于无的想法,五人稍微尝试了下,随后几人不得不承认一点,特里顿在某些时候还是有用的。
就这样,在花海藤蔓的百般阻挠下,他们今日烧一点,明日烧一点,短短几天时间就烧出了相当一部分空间,照此速度下去,烧穿花海似乎指日可待。
然而两天后,意外发生了!
清晨,明媚的阳光跃过窗帘的阻拦,将温暖和光明投进房间内,床上的维伦从熟睡中醒来,他伸了伸懒腰,紧跟着下意识看向床的另一边,此时那里空空如也,昨日在身下娇啼婉转的伊人不知在何时已经离去。
坐起身子,任由赤裸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托德莱尼人生命悠长的福,任谁也想不到,在维伦那白发苍苍胡须如雪的面孔下,竟隐藏着一具钢浇铁铸的精壮身体,与那些平日里保持高强度训练的圣骑士或者战士相比,都不会差上一丝半毫。
就是这样一具强壮的身体,在昨天晚上都差点被榨成汁水,望着昨晚双方‘打架’留下的凌乱痕迹,维伦是后怕不已,他完全没想到塔萨达姆竟是如此凶残的女人,只差一丢丢,差一丢丢他就要一败涂地乞怜求饶,不过万幸,最后他还是赢了。
所以说,天国的老师们还是很有用的,尤其是她们言传身教传下的无上技巧,某些时候当真能够派上大用场,特别是加藤老师的‘灵犀一指’,那真是人类繁衍史中最璀璨的瑰宝。
在得意后,维伦心中忍不住感叹,也许塔萨达姆是对的,做爱做的事情的确有助于缓解压力消除烦恼,就比如现在,维伦就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几日内积压的烦躁与怒火,在一夜运动后直接消失不见,这简直比灵丹妙药还管用。
所以说,人啊,还是要适当的放纵发泄一下,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明天太阳照常升起,日子还要慢慢过下去。
恩,最重要的是比起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尊严,自家小命还是更重要些,哪怕以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而不可觉,小kiss啦,反正都过去了,你不说我不说其他人谁还会知道?
在维纶眼里,他只是犯了男人喝多了都会犯下的错,也就是你情我愿约个炮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在塔萨达姆眼里,这件事简直就是青天白日见了鬼,大罗金仙中了邪,将她的世界观粉碎的是一塌糊涂。
众所周知,时空屏障是一个世界最重要、也是最强大的防御手段,大到虚空大君黑暗邪神,小到虫豸蝼蚁异界灵魂,时空屏障都能将它们拦截下来,视情况选择驱逐出境或者干脆人道湮灭。
时空屏障是一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时空屏障运行正常,则世界可以高枕无忧,虽然世界海洋从来不缺少那种动辄毁天灭地的邪神疯子,但他们却只能对着时空屏障干瞪眼,纵然以极其稀少,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传说的概率出现那么一个半个把时空屏障当成泡泡捏的变态,它也做不到越过时空屏障直接进入世界内部。
换句话说,你可以用阴谋诡计来腐蚀世界摧毁时空屏障,你也可以用强大的力量打碎时空屏障,只要你能做到,随便用那种方法都没问题;但如果说你想要绕开它,想要悄无声息的越过时空屏障进入世界内部干点什么,洗洗睡吧。
这是诸天万界所有生灵的共识,曾经的塔萨达姆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就在昨天晚上,在亲身经历了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后,这个根深蒂固的观念在惊骇中被砸成了碎片。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很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在塔萨达姆想不出说辞的那一秒,她消失不见了。
不,不对,不是消失,是不存在了!
没错,世界还在,世界意志也在,世界内的亿亿万生命同样存在,但作为世界意志的化身,塔萨达姆,她却不存在了!
这种不存在是空间上、时间上、概念上的不存在,是她这个身份存在,但同时她的意志却又不存在,在那一秒,未知的意志全权接管了她的身份,从基础从根源从概念上顶替了她本人!
也就是说,那一刻的塔萨达姆并不是她本人,但不管是对世界内的亿亿万生命来说,还是对于世界本身来说,她却依旧是她,并未没有任何丝毫异常和不同!
这是什么神操作啊,这种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直到此时,塔萨达姆的小心脏还在砰砰乱跳,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来回颤抖,面对超过想象极限的未知,仅有的念头并不是曾经预想中的好奇,而是从未感受过的恐惧和战栗。
现在,塔萨达姆更恐惧的是另外一件事,昨夜亲身经历的一幕,此刻正在慢慢从记忆中消退,仿佛身体内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从根源上将关乎此事的记忆一点点抹除。
她甚至已经记不清昨夜具体发生了什么,相信过不了几个小时,塔萨达姆本人将彻底遗忘此事,而同时她将相信昨晚那个人就是自己,虽然我们知道那并不是她本人!
。。。
在与贝拉恩相遇后,格兰斯曾幻想过,在未来的某天,当他与那些族人们相见时,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肯定会惊讶,或许还有些激动,毕竟他们流落在外,过着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生活,虽然这并不是格兰斯的错,但他依然会感到愧疚,会感到不安,毕竟他们过得那么苦,如同野人一般在这蛮荒的世界苦苦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