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丢，这一次丢中了清瘦少年的额头，赵阳仍是岿然不动。吴当归对此见怪不怪，噼里啪啦，一把石子七八颗，先后都摔了出去，

虽说吴当归有意让赵阳吃痛分心，但仍是没有直接砸赵阳的手臂、十指，因为吴当归觉得这样就是胜之不武了。

墙上的吴当归丢完石子，拍了怕手掌。赵阳长呼出一口气，抖了抖手腕，根本不理睬宋集薪，想了想，低下头，左手五指作握刻刀状。

雕刻这门技艺，在小镇老匠当中，并不算谁的独门绝活，但金老头的雕刻手法，不管谁看到了，都会伸出大拇指。

金老头收了几个徒弟，始终没办法让老人真正满意，到了刘箴言这里，才认为找到了个可以继承衣钵的人。

以前，刘箴言练习的时候，赵阳只要手头没事，就会蹲在一旁使劲盯着。

刘箴言最好面子，但是也知道赵阳口风紧，就经常拿金老头的秘传口诀来震慑后者，例如“想要刀的线路走得稳，手就要不能是死板的稳，归根结底，是心稳。”

不过当赵阳追问什么叫心稳，刘箴言就抓瞎了。

吴当归坐在墙头上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乏味，就跳下墙头进入屋子。

丫鬟宋姊佳站在墙边，若是她不踮脚，就刚好露出上半张脸庞，即便如此，已经隐约可见少女是个美人胚子。

她想了想，轻轻踮起脚跟，视线落在贫寒少年四周，最后在地上找到了两颗心仪的石子，一颗色泽猩红且剔透，一颗雪白莹润，都是她家公子方才丢掉不要的。

她犹豫了一下，压低嗓音，怯生生道：“赵阳，你能不能帮我把那两颗石子捡起来，我挺喜欢的。”

赵阳缓缓地抬起头，手上动作并未停歇，依然很稳，眼神示意她稍等片刻。

宋姊佳嫣然一笑，如入春后的枝头第一抹绿芽儿，极美。

只是少年已经低下头了，错过了这幕动人景象。

她嘴角翘起，一双眼眸流光溢彩，似有极细微的活物在其中悠然游曳。

等到赵阳停下手头事情，询问到底是哪两颗石子的时候，丫鬟宋姊佳的眼神便恢复正常了，一如既往，柔软得像是雨后春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