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夸你有自知之明，马上就得意忘形，对付你这样的人类，根本无需用到我的毒液。”

低得几不可闻的呢喃钻入耳中，让阿萨明白，这并非‘交易’，这是来自神灵的命令。

“母神虽为局势而不得不做出退让，可我主却不放心那异界来的自然之子。”

能被混乱恶魔奉为主人的只有一位，拥有九头魔龙，深渊之主，万魔之王等头衔的迪亚摩斯。在这位远古恶魔面前，二代神灵的马利克永远低一头，这份恐惧与无力甚至延伸到了信徒身上。

阿萨念头刚起，宛如情侣般拥抱着他的女恶魔嘘了一声。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忘记了你主子原本的阵营，转换不过是暂时的，邪恶终归是邪恶。”

“我需要做什么？”事已至此，阿萨彻底断了谈条件的念头。

没错，马利克原本就是邪神，转换中立阵营不过是为了获得林克的信任，继而顺利与柱结盟。一旦消除了亡灵的威胁……

阿萨不敢再想下去，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林克一直把‘同盟只截止到击败由死神率领的不死帝国为止’挂在嘴上，可当其他神灵的使者以这样的理由找上自己，他没法像林克那么淡定。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做得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绽……”说话声逐渐低下去，如铁钳紧紧箍住身体的双手越勒越紧，阿萨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最终还是难逃一死吗……

这是他意识消失前最后的念头。

感应到高阶恶魔的气息，镇守在兽人定居点的内厄姆火速赶来，就看到影贼身受重伤倒地的一幕，而而原本和他一起的兽人只剩下凌乱的一堆血肉。驱赶走正在啃食残肢的小魔怪，内厄姆把还有一口气的阿萨带回营地，让多伊尔通过使魔特有的精神连接通知林克。

听说有恶魔突袭了守护之地的兽人定居点，林克匆匆赶回。这还是第一次有恶魔如此接近兽人的大本营，就算不将数万兽人放在眼里，高阶恶魔也不敢无视火之柱的神恩才是。

在晨曦与柱的两位圣职者的联合治疗下，阿萨很快就清醒过来。

一睁开眼，就看到林克的脸，他有一瞬的怔忪，下意识地摸了摸还隐隐发痛的脖颈。还活着的喜悦之情被莫名压下，感激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

“发生什么事了？”

亏得内厄姆的问话解了围，没人发现阿萨的不对劲。

“抱歉，我脑子一片混乱，只记得一道黑烟变成一个人形恶魔，然后……”一条鲜活生命瞬间被肢解的画面让阿萨忍不住干呕。

林克伸手，通过直接接触读取记忆。片刻，他松手，吩咐阿萨好好休息。

见林克神色怪异，内厄姆也跟着一道走了出去。

“你看到什么？”

“什么也没看到，他们遭到高阶恶魔的攻击，兽人不敌，被撕成碎片，阿萨躲入阴影仍未能逃过攻击，幸亏你来得及时才保住性命。”

内厄姆松了一口气，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可疑的。

“就是这样才可疑。”林克皱眉，“一个高阶恶魔，要想杀死阿萨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可他偏偏活了下来，就好像……对方刻意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