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看着肩章点了点头,随之叹了一口气说道,“前段时间家里出了点事。今年年初的时候,你爸从你表叔那借了十几万块钱,买了些铁皮石斛的苗子,从村头的老张那里承包了块地,打算种起来卖个好价钱的。也不知怎么的,有天夜里老张就死在田里头了,还被蛇吃的一点肉沫星儿都不剩。警察在田里头忙了好些天,还让你爸和你弟配合调查,一来二去就错过了载苗的时间,这事就这么黄了,还欠了你表叔十几万块钱。这不你表叔前脚刚走,你就回来了。说是年关到了,手头紧,让你爸还钱,如果还不出来就要去法院告你爸。”
母亲说着便啜泣起来。
这时,刘万勇的弟弟刘万明从门口进来了,双手插在裤兜里,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身后跟着三个人。只见那几个人,一个理了个锅盖头,一个梳了个鸡冠头,一个则留了长发,后脑勺还扎了个小马尾,都穿着花里胡哨的衣服。为首的那个锅盖头嘴里叼了根烟,手上戴着一条麻绳粗细的金手链,走路一摇一摆的,一看就知道是在道上混的。
“刘万明这小子欠我们两万块钱,你们谁替他还?”锅盖头进门就喊。
“万明,这是怎么回事?”刘万勇没有理会锅盖头,转身问他弟弟。
“我。。。我。。。”刘万明抬头看了看他几年未见的哥哥,欲言又止。
“怎么回事?这小子想到老子这空手套白狼,身上只带几十块钱就敢跟老子赌大的,输了又拿不出钱来。”锅盖头扬起头,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身后两个跟班的双手交叉于胸前,脸上挂着轻蔑的微笑。
“万明,你一向自律,从不做出格的事情,现在怎么跟这些人混到一起?”
“我还不是想赢几个钱替家里还债吗!”刘万明说着,眼角渗出委屈的泪水,“表叔三天两头地来家里要债,还说要告我们家,你说我能不急吗?你倒好,半年多都联系不到,让我和爸妈三个人在家受苦,我们家现在这么困难还不是因为你!”
“万明!”母亲轻喝一声,“你哥刚回家,你这是想把他逼走吗?”
“妈,别怪弟弟,他也是为家里好,只是方法不对,说到底家里现在这个境况,主因是我。”刘万勇接着又对锅盖头说,“这位大哥,能不能容我几天,到时候我一定把钱还给你。”
“不行!”锅盖头啜了一口烟,扭头便把烟圈吐在刘万明的脸上,嚣张地说道,“你瞧瞧你这破房子,过几天你全家都跑了,我上哪儿找去,就剩这么个破房子能值几个钱?你今天要嘛给钱,要嘛把刘万明的一只手留下。”
“大哥,别这样,行个方便,我用我军人的人格向你担保,过几天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刘万勇不停地向锅盖头示弱。
“哟呵,当兵了不起啊,人格值几个钱?有我手上的金链子值钱吗?”锅盖头歪着脑袋,举起手,撩起袖子,在炫耀着他那明晃晃的金手链。
“咯咯咯!”锅盖头身后的两个跟班毫不掩饰地发出讥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