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努力地想要醒过来,可它再也甩不动尾巴了。它很冷,冷得全身上下都仿佛结冰了,血液冻结了吗?可能没有,因为它身体里的血都快要流干了。它似乎觉得甩了尾巴把那个臭虫甩了出去,但另一边的感知似乎起了幻觉,那只臭虫按住了它的尾巴。
……巨龙怎么可能被臭虫按住尾巴呢?白龙恍恍惚惚地想。
不可能的,它是在做梦。
所以梦里,那只臭虫这样摸了上来倒也不怎么讨厌。它太想睡了,太疲倦了,它太累了。怒火和憎恨埋藏在最后一点余温深处,再也提不起力气去燃烧。
然后那个柔软的东西按到了它的下巴。细细的声音像旋空而起的歌唱,灵魂在天上飞舞。龙神啊,女神的目光悲悯地望过来,那是黑的眼,黑的发,黑的虫子,晶莹得仿佛在地狱里亮起的光。
血与污泥臭气里,有花儿柔软开放,抚摸它獠牙。“你好,我叫贝莉儿。”
“我想救你。”
“你宁可摔死也要去的地方,有一定要活着的理由吧?”
“我知道你想活着,无论如何要活着。”小虫细声细气地说:“那你一定有办法活下去的。你知道怎么样能让我救你吗?”
而白龙仍在云雾中载浮载沉,沉眠的黑暗在迎接它。
花儿……真是柔软啊。
它最后一个念头模糊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