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此,她开始重新考虑自己的理想。
或许她生来就注定是这样普普通通的一个人,武道界不属于自己,时尚界也同样不会属于自己。无论是代言还是影视剧本,都是需要和其他人竞争有限的资源,那么最直接的,也就还是要和师姐竞争。
到时候,又不知道她会怎样对付自己……但至少现在,她手里就已经握住了一个致命的武器。那就是,当年她亲手为自己炮制出的黑暗……
当初,她用那场悲剧毁了自己的爱情和未来,今天,她就可能再次用它毁了自己的事业。和师姐竞争,除了重新揭开自己的伤疤,让皮肉溃烂,伤痕累累之外,根本不能带给她任何想要的光环和荣耀。
所以,她正在考虑放弃那些浮华的诱惑,而是珍惜眼前人。
等到这个任务结束之后,她就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机会,向孟昭坦白自己的过去。到时候,如果孟昭也能不嫌弃她,继续包容她,那他们……就一起好好的走下去吧。
“就是因为万昊穹出局了,b组才更是用人之际啊!”在她身边,孟昭正振振有词,“别人看不起我们,我们自己不可以看不起自己,难道我们就比别人弱吗?”
“一开始参加这个任务,就是来锻炼的,现在连战场都不能上,还怎么锻炼?”
“就像你的师姐,她就是一个表现很好的女将啊!你不想胜过她吗?”
金思琦脑中一震,而孟昭已经拉住了她的手,来回摇晃着:“思琦,你陪我一起去找城主他们说说,好不好?咱们一起去的话,说不定他们就会多给我一点面子的!”
金思琦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孟昭的性格就像小孩子一样,这一方面是他的优点,因为他是单纯的,没有什么坏心眼,但有的时候,他又会像小孩子一样不管不顾的使性子,却也令人烦恼。
“给组员安排什么任务,城主他们应该有自己的打算吧。”金思琦想了想,还是努力的劝说着,“我们还是不要给他们增加压力了。如果他们觉得,我们适合上战场了,自然会用到我们的。”
“照我看,叶朔也跟凤栖梧差不多!”孟昭却是并不理清,气呼呼的抱怨着,“表面上倒是说着大家有商有量,好像是很民主的样子,其实什么事他自己早就决定好了!上次我替b组找到了那条顶级矿脉,我以为叶朔从此就会重用我的!谁知道,他后来就提都没提一句!”
金思琦还是耐心的安抚着,两人一路在山林间渐行渐远。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树丛后,山坡下方,一簇草丛簌簌摇晃,一道身影倏地坐了起来。
哥舒冲原本是在这里睡觉,不料,却刚好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大秘密。
他坐直身子,朝上方扫视几眼,“噗”的一声,吐出了含在嘴里的草梗。眼珠转动两下,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
“顶级矿脉,听上去还真是不错啊……”
……
“顶级矿脉,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啊!”哥舒冲昂着脖子,“我当时可是亲耳听见……对了,就是
顶级矿脉,听上去还真是不错啊……”
……
“顶级矿脉,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啊!”哥舒冲昂着脖子,“我当时可是亲耳听见……对了,就是
b组战士的反抗,一天天的持续了下去。
他们拒绝接受凤栖梧的一切指令,也不再向他进行任何军务回报,虽然名义上他仍然是主帅,但实际上,他却已经被架空了一切权力。
这当中,有些是如叶朔一般,确实已经对凤栖梧的行为深恶痛绝,而另一部分,则是本身没有什么主见,仅仅出于从众心理,认为如果别人都孤立他,而我不孤立他,那我可能也会像他一样被大家孤立。
在一个群体中,对某个人的孤立行为,常常就像传染病菌,会从一个小团队逐步扩大,直至波及整体。盲目的从众之心,也是同样。
这当中,似乎只有一个异类。
傍晚,城主房门被敲响,简之恒捧着一叠战事报表,来向凤栖梧进行日常的汇报。
将每日的战况进展,及伤亡数字等等记录成册,是凤栖梧一早的吩咐。而在这一方面,他的严苛也是一如既往。
记录本如果没有按照他的要求誊写,又或是某些重要信息记载不够详实,同样是要受到处罚。因此整理报表一事,在队伍中虽是文职,但试炼者所要承受的压力,却一点都不会比武将少。
自从众将士开始闹反抗后,记录册的工作也一并停了下来。凤栖梧一句话都没说,反正他要是真想了解情报,也不是非得依靠那群人不可。
但今天简之恒站在他面前,有条有理的进行着汇报。正因为他的状态太过正常,反而是一种最大的不正常。就好像,队伍从未闹过罢工一般。
凤栖梧倚坐在长桌后,起初还只是随意的翻看着文件,终于,他的目光渐渐越过资料袋,落在了对面的简之恒身上。
他似乎在耐心听着他的汇报,又好像是在认真的审视他。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还敢过来,”直到简之恒的汇报告一段落,凤栖梧嘴角扯起一丝嘲弄的冷笑,指尖轻扬,一叠文件甩上了桌,“不怕让你的同伴孤立你?”
“我知道你们已经私下达成了协议,打算联名反抗我。”他上身略微前倾,单肘支撑着桌角,目光中仍是一片冷漠,“没事,我不关心。那你又在打什么主意?要替他们来监视我吗?”
简之恒躬身回道:“因为我觉得,b组今后的战斗,还需要你的力量。组内分裂,只是因小失大。”
凤栖梧目光略微一动,似乎也很意外他会做出这样的回答。很快,他又半是嘲讽的冷笑一声:“看来这里是只有你一个明白人哪?”
“要是我派你出去打仗,你也会替我出兵吗?”他审视着他,视线仿佛要化作实质的x光,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简之恒竟是片刻也不迟疑,恭恭敬敬的一拱手:“城主尽管吩咐。”
在凤栖梧略一愣神间,简之恒忽又认真的抬起头:“城主,愿意听我说几句心里话吗?”
得到默许后,他就流畅的说了下去:
“误会的形成,一定要有一方愿意主动去化解。城主心高气傲,一定不愿低头,至于我的同伴,他们心里的怨气也需要发泄。能够心平气和去处理整件事的,也许就只有我。所以,我愿意成为连接双方的纽带。我的立场,既不会背叛同伴,但也绝不会反抗您。”
室内一时有些沉默。
光影挪转,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在墙壁间游移,掠过窗框,又一路掠过长桌,最终投射在凤栖梧周身,便静止了下来。他好似天生就是暗影的宠儿,独坐于这片黄昏遗弃之处,竟是有一种诡异的和谐。
长桌两端,竟是被这束游移的光线,划分出了光暗两面。
“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终于,凤栖梧重新抬起了目光。而那双眼睛,此时仿佛也正与黑暗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