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被禁锢的感觉很糟糕,切身感受过的刘璃仿佛能听到这条沉渊幼龙的意识在魔晶中发出的哀鸣。当年刘璃在图伦镇重伤之后,意识虽然被禁锢,却能感知到外界的情况,但幼龙对外界的所有探查,都被“虚幻元素”的力量扭曲,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儿此时显然已经被光怪陆离的景象吓坏了。
汇聚的元素流在刘璃小心翼翼地操控之下融为一体,化为一层薄膜覆盖在魔晶之上。至此幼龙体内自元素节点至魔晶处的所有魔纹都被刘璃梳理了一遍,将所有“虚幻元素”都驱赶到了魔晶的位置,剩下的工作便是将这些本不该存在于幼龙体内的元素驱逐,同时唤醒它的意识。
以元素化形体同化这些被驱赶至魔晶处的“虚幻元素”不难,对于刘璃来说几分钟时间足以解决,但他在唤醒幼龙意识时却遇到了麻烦。
沉渊龙是一种生命周期极为漫长的魔兽,万年间就算把意外死亡的加在一起也不足百条,这从龙王如今仍然活蹦乱跳,丝毫不显老态就能看出一二。刘璃此时正在救治的幼龙年龄不过百余岁,心志远未成熟,他使出浑身解数仍然没办法让这个被吓坏的小家伙儿安心,不断地向魔晶中输入的那些代表善意的信号,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得到丁点回应。
“沉渊,听我说!”刘璃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知道自己没办法解决眼下面对的问题,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寻求“场外指导”,“我已经将这个小家伙儿体内所有的‘虚幻元素’都清理干净了,只是它现在吓坏了,意识缩在魔晶里不肯出来,我要怎么做才能唤醒它?”
“这个简单,交给我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刘璃只觉得沉渊龙王的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通过与幼龙共享的外界感知,刘璃只感到铺天盖地的威压自沉渊龙王身上迸发出来,同时出现的还有惊雷般的怒吼:“小渊!快起来!再睡懒觉我要把你丢到海面上晒太阳啦!”
“不要!我起来了!别把我丢到海面上去!”且不说沉渊龙王教育子嗣的方式是否合适,效果确实出奇的好——幼龙魔晶中的意识瞬间清醒,惊呼出声。
“你们两个,别闹了!抓紧时间,还有六十六只呢!”自“心灵沟通”网络中传来的声音阴恻恻的,刘璃仿佛能看到太古蓝龙之王的满腹怨念。
“咳……既然这种方法可行,下面就来试试成年个体吧……”
不管是刘璃还是沉渊龙王,都不想面对太古蓝龙之王的怒火。
“沉渊,能不能靠近它的头鳍?”既然沉渊龙王暂时变成了“友方”,刘璃与他交流自然也不必继续大喊大叫,直接通过“心灵沟通”传递消息即可。
“交给我吧!”沉渊龙王的人鱼形态灵活无比,虽然导致刘璃目前的形象比较鬼畜,却可以视那抽击而来的长尾和“凝滞领域”如无物,鱼尾摆动间于深海中划出一道飘忽的轨迹,眨眼的功夫便抵达了沉渊龙的头部。
沉渊龙的两处头鳍之间的元素交换极为频繁,这意味着两处头鳍后方的元素节点必须同时处理,否则即使清空了一侧的“虚幻元素”也会继续相互污染。问题在于刘璃正面对的这条沉渊龙虽然只能算是一条幼龙,体长却也超过了二百米,在它的“凝滞领域”中,刘璃根本没办法隔空操控元素净化相距二十余米的两处节点。
刘璃曾想过利用自己独特的元素化形体让臂展二十米成为可能,只是在幼龙“凝滞领域”的干扰下,把手臂拉伸那么长根本没办法精准操控元素,最终他不得不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不过液态的元素化形体也并非一无是处,既然没办法“延展”,刘璃决定尝试一下“分离”。
刘璃从未尝试过将自己的意识一分为二,即便曾经在元素化形体状态下被兰朵莉雅切过片,也没想过要将意识附加在被切掉的部分上,但他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这种尝试,并非没有成功的可能。
想做就做,已经抵达头鳍后方的刘璃唤出“归亡”,倒旋一斩,将自己的左臂齐肩而断。被削断的左臂化成一滩粘稠的液体,如同史莱姆一般,紧紧地粘在幼龙左边的头鳍后侧,覆盖住元素节点。而刘璃的一缕意识,也同样附加在这团“史莱姆”上。
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一个意识控制两具躯体起初还有些不太习惯,但不消一会儿刘璃便适应了这种状态。两部分躯体操控起来毫无滞涩,好像本能就具备这样的能力一般。刘璃发现自己不仅可以操控那团“史莱姆”幻化成各种形态,就连施放法术都没有半点问题,精神力在其中涌动,与主体操控相比没有丝毫延迟。
“呵?你这元素化形体还真有意思。”德洛马同样在“心灵沟通”网络的链接之中,看到刘璃的动作之后不禁叹了一句,“如果你还有余力,最好能将这小家伙儿身上的五处元素节点同时净化。”
刘璃有些犹豫,他将意识一分为二之后的确感觉继续分化下去也并无不可,但他同样不确定一分为五之后究竟能不能继续保留施放法术的能力。
“别想那么多,如果真的不行,我会将你分化出去的部分捡回来的。”刘璃都没想到,在犹豫的时候会得到沉渊龙王这样的保证,再无半分敌视,这让他心中对“继任者”这个身份的好奇又盛几分。
“那就……试试吧,沉渊,到了节点之后把我切开一部分扔下去!”刘璃没再犹豫,很快做出了决定——他尚不能凭借自己的意志分化形体,这件事只能拜托沉渊龙王。
心中有了定计的刘璃也没有继续维持人形,而是顺其自然地还原成当年在龙城时那种“桶装”的状态,若非如今在操控上多少有了一些进步,可以凝而不散地依附在沉渊龙王身上,没准还要拜托龙王先找个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