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勇打量他一眼,吃惊的问:“腿还没好?”
徐天福连忙说道:“没事没事,日常不成问题。”
“哪怕啥。”陶勇一拍桌子,朝老婆喊道,“朱岚同志,组织需要你把粟总给的那坛茅台拿来。”
徐天福连忙按住他的手,低声说道:“大哥,我们单位不让喝酒。”
陶勇此时已经是海军副司令员兼东海舰队司令员、南京军区副司令员,身居要职,位高权重。况且他性格豪迈,最好饮酒,一听急了:“谁说的!你现在领导是谁?我去跟他打招呼。”
徐天福无可奈何,只得约法三章:“你大哥你可不能灌我酒。”
陶勇一边开酒瓶一边瞪他:“你小子就知道瞎说,我怎么会灌你酒。”
“大哥你又耍赖皮,你还记得季方吗?他可是号称季一缸,人家都喝哭,你非拧着他鼻子灌酒......”
“我记不得!”
搪瓷茶缸一杯接一杯,从茅台一直喝到了通化葡萄酒。朱岚带着孩子去睡觉后,陶勇又让警卫员去买了回卤干,就着鸡汤煮了一大碗,切了四个南京香肚。
酒过了七、八巡,哥俩回忆起从前烽火连天的日子,越说越激动。陶勇晃晃悠悠的从房里拿出七八个盒子,抹了一把脸,一个个打开。
徐天福已经有些头晕目眩,恍恍惚惚的伸过头去。等看清楚了顿时精神一抖,越看神智越清醒。
一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新中国三大勋章,共和国军人最渴望的荣誉。
徐天福深呼一口气,将勋章盒子一一盖上:“大哥这些年为革命为国家出生入死,中央和毛主席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陶勇粗糙的大手小心的抚摸着金色的勋章,突然叹了口气:“去年粟总在上海治病。我、韩先楚、王建安几个陪他一起打野兔,韩先楚手快打死一只,兔子乱窜,粟总随手一枪,把逃得最快的一只大公兔打死。我们几个,还有后来赶过来的许世友,都没打着。”
徐天福静静听着,心里却是摸不透,不知道老大哥说随口说的闲话,还是意有所指。
粟裕粟老总的事情,徐天福隐约知道。说起来已经好几年了,1958年粟老总因“反对反教条主义”一事在军委扩大会议中受到错误的批判,并因此长期受到不公正的对待。
陶冶看了徐天福一眼,他一直知道自己这小老弟是有主意的人,却又怕他想多了,直白了当的讲道:“军委扩大会议前,国防部与总参之间的矛盾,主席已经知道了。”
粟裕正是中共中央总参谋长。
徐天福一惊,捏着搪瓷茶杯说道:“大哥你有话就讲。”
“5军委扩张会议,彭老总批评粟老总。5庐山会议批判清算彭德怀、黄克诚、张闻天、周小舟反党集团。刚过去的七千人大会,刘主席批评毛主席的大跃进......”
徐天福听得心惊胆战,他这些年一直深入简出,跟外界少有接触。陶勇这些消息,听得他浑身寒毛炸立。
陶勇嚼着回卤干,慢慢说道,“小福,陈老总一直说你是福将,你说说我现在该什么弄?”
徐天福缓了片刻,微微倾身低声说:“大哥,你还记得陈老总给咱们说过的话吗?毛主席告诫他——凡事忍耐,忍耐最难,但作为一个政治家,必须练习忍耐。”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