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先吃吧，不必等我了。”

“不行，要和师父一起吃才有味道。”

“那你便先看着《黄帝内经》等我。”对于她这种小打小闹，唐迟总有办法对付。

“……”

一言不合就让我看医书，这样真的好吗？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莺时很郁闷。

不请不愿地走到高大的书架边，拿出泛黄的古籍，书很厚，被她翻过很多次了，唐迟却总是让她一遍又一遍地背诵其中的每一段内容。

她瞄了眼桌上散发着香气的饭菜，摸摸扁扁的肚子，将自己甩到旁边的藤椅上，苦兮兮地翻开书。

唐迟出来时，就见小徒弟听话地坐在窗边看书。烛火轻轻跳跃，橘色的灯光为她拢上一层柔柔的烟纱，点染得女子的眉眼越发柔和。

她长发及腰，几缕擦干的头发微微翘起，凌乱地浮在白皙如玉的脸上，为精致的小脸平添一丝慵懒。

明明就是日日相对的徒儿，他却觉得，今晚的她变得格外清丽，翻阅书籍那认真的模样也如此动人。

察觉到唐迟的视线，莺时从椅子上跳起来，将书一合，迅速丢到书架上：“师父你洗好啦。”

“……”

刚才那个灯下读书的美人一定是他的错觉，他的徒儿还是跟只猴子似的跳脱。

“可以开饭啦，我的肚子早就饿得一直叫。”

她盛了碗冒着热气的姜汤，凑到嘴边吹了吹，一口气喝掉，她拿着空碗挑着眉看着站在门口的唐迟，一脸求表扬的样子。

“嗯，不错，方才的书看到哪一章了？”唐迟很配合地点点头，后半句话却是莺时不爱听的。

“徒弟之前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其中的原理差不多都记住了。”她低头有些心虚地回答，这么说，待会儿师父可别提问啊……

迅速地盛了碗姜汤递到唐迟面前，她笑呵呵地说：“师父，你也喝，驱驱寒。”

“你……”

待唐迟喝完，正要说话，莺时又想起什么似的开口。

“师父！你的头发还没干呢，快坐下，让我来给你擦头发。”

她急忙打断他的话，也顾不得正在闹空城计的肚子，牵起他的身走到窗边，拉他坐下。转身去拿毛巾走到他身后，捞起他的头发就擦了起来。那动作，仿佛早已训练了千百遍。

她低头仔细地擦着，没有看到唐迟方才盯着二人交握的手，就像小时候，他牵着她一样，眼中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这个小徒弟，真是长大了。

他换了身紫色衣衫，长发松松散散地垂着，少了白日里束发带冠的严肃冷漠，多了几分随性潇洒。

他坐在藤椅上，肩背挺拔，任由莺时捞起他的墨发，一点一点地擦干。小时候，都是他给她洗衣做饭擦头发，如今这些事，似乎都反过来了。

“今晚的月光真好。”莺时擦着擦着，就走了神，盯着被月光笼罩的，谪仙般的某人。

“中旬之月自然很好。”唐迟被伺候得很舒服，眯着眼睛望着地上撒下的银白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