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申被它既妩媚且风流的一瞥摄取了心神,整个人一抖,全靠着先前磨练出来的战斗意志压抑下了自己要抬起来的手,只看着莺丸不甚注意这边的时候,迅速地将手放在了啾咪的毛茸茸的小脑袋上,熟练地从头到尾撸了一边,又光速收回了手。
她这才提心吊胆地撩起眼皮,却发现莺丸连茶也不喝了,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松叶色的瞳眸里盈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被、被发现了!?
阿申懵圈了。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彻底地把脸涨了个通红,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捏着拳头掩在嘴边轻咳了一声,殊不知已经漫上耳根的的绯色,将她的窘迫出卖了个彻底。
还只是个脸皮子薄的小姑娘呢。
莺丸在心中暗叹一声,外表确是从容自若地轻笑着:“您大可无需介怀。”
这皇室的御物一派风轻云淡的态度,教原先忐忑的审神者也被他那、历经了千年风霜的沉稳气场所感染,沉下了心。
“毕竟,”莺丸不急不缓地说着,“我们都是您的所有物。”
“可……”阿申下意识地便想要辩驳,“你们已经不再只是单纯的物了。”
她不喜欢他们以物自称。
“不,我的意思是,您大可拿出主君的气派来。”莺丸察觉到了审神者对付丧神的认知,唇边勾勒的笑意又增添了几分不易觉察的真诚,“您太紧张了,过于的。”
“……?”阿申不太明白莺丸的意思。
“我们的确不再是单纯的刀剑,”没有当番任务的莺丸,着着公家私服的模样,当真光华无双,“但是我们是从,您是主,这个关系是不会发生变化的。”
“但纵然我是主,你们是从,”谈及正事,阿申撇去了一切杂思,越发地正襟危坐,“如果我罔顾你们的意愿,也绝非你们所看见的吧?”
“的确。”思及这座本丸从前的审神者,纵然是不甚在意他人的莺丸也不得不叹一声好磋磨,“……从前的审神者,他们过于强硬;但是您……”
他抬起眸,一如他的名字的柔和莺色眼瞳,难得的透着锐利的光:“太过于软弱了。”
他面对着,因为被说中弱处,而瞬间躲避开他的视线的审神者:“您需要自己的决绝。”
“……”
阿申一时哑口无言。
与世无争的莺丸,与次郎太刀的态度是一样的。
她如何不晓得“决绝”下隐藏的涵义呢?
只是现在她所面对的,都是温和可亲的面容,就算与自己的关系不甚亲近,也不会对自己动轴拔刀相向。
可以说是相安无事吧。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和睦到她都忘记本丸里还有潜藏的“鬼”了。
不……她是知道的,只是那污染化作的刺痛许久未再伤害她,她便再次地自欺欺人了。
阿申沉默了半晌:“您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这番话呢?”
“……”莺丸将视线望向了茶室之外。因为门被打开着,所以庭院里的景色也一览无余了,“您看。”
时节已由夏向秋过渡,各色缤纷的鲜花藏匿起了自己的深渊,而在盛夏绿得嚣张刺目的叶,此刻将全部的热气通通沉淀了下来,在略带着凉意的风的吹袭下,仿若波浪一般翻涌着。
若说在那不同的深色的绿意中还有什么不同的色彩,便只有枫树上、消声无息渲染上的一层浅红。颜色虽薄,却也引人遐想,在秋天彻底眷顾这座庭院之时,满树的金红还是如何得绚丽夺目。
这自然的美景,让一直在办公室里为越发繁杂的公务所烦扰的审神者不由得看痴了。
“这样的美景,多么的引人留恋啊。”莺丸的声音就像感叹那样,“要是大包平也能看到就好了。”
“所以我恳请您,”莺丸朝转过头看着他的审神者莞尔一笑,“请务必将这样的光景维持下去。”
“……这是我的责任。”阿申说,“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