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怀玉确实够狠。

别人说她一句庶出，她就敢毫不掩饰地嘲讽别人生不出来。

她这话本意倒可能不全是针对岳怀盼，怕有不少曾经对岳大太太的怒气掺和在里面。

只是这话岳怀玉能说，岳怀媛却不敢不驳。

再明显的挑拨离间，那也是挑拨离间啊。

岳怀媛一点也不想用往日的情分来赌彼此关系的稳定程度。

再说，岳怀媛也有些不耐烦了。

她自己家的一堆事情还没理个清楚明白，却又不得不在这里费脑子跟人打嘴官司。

她简单粗暴地直接否决。

“错了。”

岳怀玉笑意微冷，翘着唇角冲岳怀媛重复了一遍。

“哦，错了？”

岳怀媛神色平淡地微微颔首。

“这，自然是做不到的。”

岳怀玉挑了挑眉头，颇觉有趣地说。

“媛姐儿这意思，是也觉得嫡庶有别了？”

嫡庶有别不有别，这个问题根本就不能回答。

以岳家多年士林世族的立场、孔孟学生的身份，坚守儒学之道的岳氏儿女自然是嫡庶界限的坚决拥护者。

但以傅霜如妻子的身份，岳怀媛毫不怀疑，若是她今日在此吐露半句嫡庶有别的意思，来日夫妻间的隔阂，甚至反目，都是完全可以预见的。

更何况，此时此境，往大了想，以三皇子的庶出身份，再考虑岳家与当今圣人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个问题的内涵就更被复杂化了。

当今圣人当年行八，是以嫡出登基。

岳家当年作为他的母族，自然是坚决维护嫡出的利益。

但三皇子身份尴尬，虽是庶出，生母却是王皇后贴身侍婢，自小与太子兄弟四人一起长大，情分非同一般。

岳家这几年又韬光养晦，若是因此得罪了这位龙子皇孙，一时不显，恐日后招灾。

即使是心宽如岳怀冉，也察觉到这个问题上岳怀媛的为难，不由后悔起自己的一时口快了。

好在，岳怀媛本来也不是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她对岳怀玉的追问置若罔闻，笑着偏头简单粗暴地问岳怀盼。

“大姐姐速来与二姐姐交好，涵姐儿又与歌姐儿年纪相近……”

“敢问大姐姐，可能待涵姐儿如歌姐儿一般？”

言语之间，岳怀盼已明白了岳怀媛的意思。

她冷笑地冲着岳怀玉道。

“涵姐儿再好，也不是我亲生的，我自然是做不到的。”

“就不知道大度如三妹妹，能做到哪一步了？”

末了又是一声冷笑，不待岳怀玉开口，又加上一句。

“我倒是忘了，三妹妹还没自己的孩子，自然是无从比较了。”

噎得岳怀玉一时没了言语。

岳怀冉几乎要为两位姐姐的默契配合鼓起掌来。

话说到这份上，岳怀媛也不再多加言语，对着岳怀玉又是福了福，就坐下了。

涵姐儿自然是不需要岳怀盼来视如己出的，她本就有自己的母亲来疼宠，这怎么能一样呢！

但那些庶出的不也有自己的生母么？

岳怀玉明白岳怀媛是在偷换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