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五太太与丈夫冷战了几日,也有些撑不住了。
她到底是爱面子,还是意思意思地又把下半年已经查过的账目大致看了一下。
谁知这一看,就正正看出了问题。
岳五太太这下也没和好的心思了,怒气冲冲地直接上外院堵了岳五老爷,开口就逼问他是不是又在外面养人了。
岳五老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然不会认下,觉得岳五太太真是女子难缠,想着一出是一出,言谈间多有不耐之意。
岳五太太看着他,连连冷笑,笑着笑着,眼泪就不住地落了下来。
这下可是把岳五老爷唬住了。
夫妻多年,岳五老爷很清楚妻子是个多么要强爱面子的人。
是以两人间虽屡有争执,但除了王氏那件事确实是自己不地道,岳五老爷敢拍着胸脯说,别的大多不是他的问题,至少不全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他也往往是先低头认错那个。
他一看岳五太太哭了,顿时慌了神,什么不耐烦躁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赶紧好声好气地先认下错来哄她。
岳五太太只觉得心如刀割,万分疲倦。
又是这样,当年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她栽在了岳五老爷的温柔小意上一次,难不成还要栽第二次吗?
都一把年纪了,岳五太太自知自己年老色衰,也实在是没心力和外面年轻貌美的小妖精较劲,可一想到多年举案齐眉的相公如此处心积虑地骗她,把她当个傻子似的糊弄,她还是抑制不住的怒火滔天,醋海生波。
岳五太太看着岳五老爷一脸小心翼翼地赔不是,眼珠子一动不动、不错一下地盯着自己的枕边人,只觉得自己真是被这副绣花皮囊糊了眼,迷了心。
她也没心思绕圈子,直接把去年的账目扔在了岳五老爷书桌上。
自去年九月起,岳五老爷的支出逐月增加,今个儿去买个前朝名士的书法,明个儿去买个隐士大儒的画作,虽然做的足够巧妙,当时看都不打眼,岳五太太也就没在意。如今把去年的账目放在一起看下来,下半年竟是比上半年足足多了两千两银子。
那可是两千两银子!
放在普通人家,可够花一辈子了,就是家底稍微厚实的,十年嚼用也是绰绰有余了。
岳五老爷平日里一不赌二不嫖的,怎么可能一下子出去这么大一笔钱。
还是苦心拆成一笔一笔的,分塞到下半年的好几个月里。
不是瞒着她在外面有人了,又是什么!
岳五老爷一看到去年的账册,就知了岳五太太的心结。
这事确实是岳五太太误会了,只是这实情么,也不太好讲。
只是事到如今,自己不说清楚个一二三来,怕是不那么好收场了。
岳五老爷亲自拿帕子给岳五太太擦了脸,又高声嘱咐外面的下人都避远点,硬着头皮讲起了缘由。
原是大房的波哥儿在外做生意,被人给骗了不说,还倒欠了一笔银子,求到他和岳四老爷那里,他们做叔叔的,也不好一点表示也没有,就各给了一笔银子。
因知道岳五太太知道后定然不允,故是先走了外院的账目,再拆在内院日常的份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