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罗晃也是之前季姨母留给她的,怕幼主孱弱遭欺,特意选得强硬性格的,虽行事不讨喜了些,却最是忠心护主。
只是……父亲与季家,到底存了心结,父亲如今撵人,也在意料之中。
自己却是不好寒了罗晃的心。
何况,罗晃就算是只继承了姨母衣钵的十分之一,也够世人趋之若鹜的,看在她的本事上,就是岳四老爷也不好直接翻脸。
岳四老爷看着心软念旧的女儿,不予置评,转而继续讲起后续来。
当日审出实情后,岳四老爷当即毫不犹豫地让人请了岳五老爷过来。
——岳怀治再怎么说也只是他的侄子,纵是岳四老爷对他的所为如何不满,也轮不到他个做伯父的管教他。
岳怀治一腔少年意气,自个儿倒是爽快了,真要传出去,不过是落个“年少轻狂”之名,自己女儿却只是个闺阁少女,若是因此沦为他人谈资,岳四老爷如何能不震怒。
这些浑小子,年纪不大,脾气倒一个赛一个的大,屁大点小事,几乎闹到不可收场的地步。
可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替自己女儿出头,说到底,戒哥儿这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脾气,他这个做堂祖父的不好多说他两句,冷眼旁观大房就这么败落还是能的。
岳四老爷的逆鳞就是亡妻留下的这一对女孩儿,戒哥儿今日竟敢对岳怀悠动手,岳四老爷断不可能再给大房留半分情面。
既已做好了与大房翻脸的准备,面对岳五老爷时,岳四老爷的态度就和婉多了。
岳五老爷初闻真相,震怒之下少不得对岳怀治动手,岳四老爷虽然心里很想冷眼旁观这对父子做戏,还是少不得站起来替岳怀治挡了两下,作出自责之状。
见岳五老爷仍是余怒未消,索性神色黯然地亲自向弟弟斟茶道歉,直言是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教女不严,连累了治哥儿的大好名声。
纵是岳五老爷先前真是这么想的,现在也不好说了。
岳五老爷看着自己四哥一夜间仿佛衰老了不少的样子,想着兄弟二人自小年纪相近,四哥历来待人宽和,对他很是照顾,就是先四嫂,也是个贴心热情的爽快人,最后却……
又想想悠姐儿自幼丧母,背着莫须有的“克母”名声长大,纵是岳四老爷手段强硬地压下,下人们也都不敢乱嚼舌根,外面的人也是说什么的都有,这样想来,也是可怜。
先前的那点怨愤也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岳四老爷冷眼旁观弟弟的神态,知他软了态度,两人少不得屏退四下,好好筹谋一番如何和大房就此事达成和解。
“好在,不过隔了一日,波哥儿的债主先大房的问责上门了。”
另一头的书房,岳五老爷说了半天,口干舌燥地讲到此处,才终于稍微松了口气。
岳五太太早已由之前的不可置信的目瞪口呆转到得知真相的震怒,又慢慢平息了怒气,一时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心绪复杂,好在人倒是冷静下来了。
岳五老爷叹了口气,感慨莫名。
“也是合该大房倒霉呢,波哥儿干什么不好,拿着二哥给的银子,非要做倒卖古董的生意,这行当里的水,深的很!我都不敢乱插手的,这孩子……”
岳五太太不屑地撇嘴,得了吧,岳怀波不就是个眼高手低的性子,有什么好惊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