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大房有没有私下里找老夫人诉苦、又具体说了些什么，反正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岳五老爷也实在是没有心力去计较了。

岳五老爷觉得是由于大房私下里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传到了老夫人耳里，才导致年前岳二老爷杖杀了一批自许昌来的岳府老仆。

——因着岳大太太出身许昌，这些人里，说不得哪个就是大房的眼线。

岳怀媛却不这么觉得。

她自小在老夫人身边长大，老夫人什么性子，不说一猜就中，七七八八总是还有的。

自大伯母坚持，选了如今的大嫂，大哥又连着闹了几场荒唐事，老夫人对大房的情分，眼看着就淡了不少。

又随着老夫人年事日高，精气神也不大好，就更是懒得管子子孙孙的那些乱七八槽的矛盾了。

不聋不哑，不做阿翁。

老夫人对这话倒是践行得很。

先前岳怀媛猜测老夫人突然摔倒与大房有关，也只是猜测“有关”罢了。

这个“有关”，可大可小，包含的范围可就大了。

她原只是想着大房久要集荫山房无法，说了些什么混账话，气着了老夫人，老夫人神思不属，没留意就摔了。

是以二伯父才那般不给大房留脸面，那些兄友弟恭的话，多是含沙射影，怨怪大哥眼皮子浅，只盯着长辈那点子东西，难给下面的兄弟们做个榜样了。

如今听父亲说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怎不知这事恐怕远比她之前所想的复杂多了。

兄友弟恭，兄友弟恭，要兄先友待弟，弟才恭敬兄啊。

这话敲打的根本不是岳大少爷！

罚岳三少爷抄孝经，那孝经又是什么东西！

《孝经》讲究的是于父母要“忠顺事上”，于己应“非法不言，非道不行”。

这分明是指责四少爷岳怀治的所作所为，对下无长者之友善，对上无儿孙之忠顺！

怕还是专门挑了个好时候，堵得岳怀治不得不在永济斋里听完了那番话。

二伯父如此行事，岳怀媛心里一沉，不得不多想一些。

“二伯父回来当晚杖杀的那批人，多是她们嘴碎，看大伯母的反应，应是大房的人，第二日去了外院，那番话是敲打治哥儿，随后找五叔父，却只是处置了内院的几批下人……”

岳四老爷笑了，悠悠然提起笔，翻出了这几日正看着的那本游记，随手记了什么，看样子心情好了些。

“看出门道来了？”

岳怀媛皱着眉头，无视父亲调侃的语气。

她又不是傻子，又联系这几日五房发生的事情，老夫人对她和妹妹的态度，零零总总的，多多少少拼凑出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