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依旧未能消怒,“就算如此,也不必这般大动干戈,她这是要做什么?身为一国公主如此任性刁蛮成何体统!”
温湛忙道:“父皇息怒,永平本性纯良,只是偶尔有些脾气任性了些,日后劝导劝导总归是会变好的。”
温湛一面说着,眼睛一转瞧了眼站在一旁的裴川。
裴川这才拱手道:“公主大病初愈身子虚弱,又遭经此惊吓,也是宫人们的不是,事出有因并非公主殿下一人的错。况且殿下乃金枝玉叶,总归是要有些威仪才能震慑人心。”
裴川的几句话下,皇帝的脸色才算稍微松了松,可仍是道:“就算都有理,这样小题大做总归是没有体统。安连福你这就去迎紫宫,替朕训诫训诫。”
安公公哪里会应这个,忙道:“哎哟陛下,这事儿哪轮得到老奴去呀,三公主闹这么大动静,皇后娘娘那儿也肯定知道了,这后宫里的事情还是交给皇后娘娘去处理吧。”
温瑜素来如此,原就不是什么大的事情,一来一去,门脸修饰得差不多了,皇帝也顺势放手,不再揪着。
裴川浅笑的眸光微垂,眼里划过一道异光。
………………
风和煦,春阳丽,两株梨花照水,飘落半池玉白。
轻纱漫卷在温瑜的耳边拂过,风翠亭中温瑜倚栏而坐,凌空伸出皓腕上金镯玲珑,指尖零零落落洒下几颗鱼食,引得池下锦鲤争相围聚。
那日大动干戈几乎阖宫奴才都上了刑,消息传到皇后那里派了金仪姑姑颁了懿旨来训斥,禁了温瑜的足闭门思过,这一晃已是七日过去。
池中新装的小水车滚动着泠泠作响,这风翠亭建在迎紫宫最东北的角上,温瑜倚在栏杆上隔着池水打眼看出去,便是朱红宫墙的墙角,墙角下的池岸上栽着两株梨树,是温瑜四年前命人栽下去的,今已是亭亭玉立,满树的梨花繁盛,遥看似雪。
春风轻轻抚着,迁莺从亭外进来,行了一礼,“公主,裴统领来了。”
温瑜遥望着梨树出神的眼动了动,微默了一下,道:“传。”
“是。”
亭中依然寂寂,温瑜一动未动,仿佛方才迁莺并未进来禀报过。
绯红色的袍裾轻动,不过一会儿,裴川便踏入了亭中,抬眼看着一身水红色燕居服凭栏斜倚的佳人,拱手见礼,“微臣参见公主。”
温瑜倚在拦上看着水面,不曾往后动一下眼睛。
“母后命本宫闭门思过,裴统领此时来恐怕有所不妥。”
裴川浑不在意一笑,道:“臣今日来,是给公主送一样东西。”
送东西。
温瑜的心下漠然,丝毫不为所动,却也没有拒绝,迁莺上前捧了一个漆盒在温瑜面前,打开盒盖。
淡淡的酥香味道萦绕,温瑜转头看了一眼,装的是一盒酥饼,齐齐地码着,金黄的酥面上撒着粒粒白芝麻,拿起一个掰开,是带着点橙红的山楂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