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筝看她好奇,解释道:“这副篦子听师傅说是象牙制的,比牛骨的还好用一些。”
原来是象牙。光说这篦子的造型也是奇特,想来便是张大夫独创用来刮治烂肉的工具。可见张大夫属实善心,不是第一次医治这种叫谁看了都要退避三舍的恶心伤患了。
嬴筝解释了一句,便是伸手向梨子讨来了一条新的手巾,一手捂在下面,另一只手便将那提前已用酒水消毒过的象牙篦子逼到了屏儿的大腿根儿上。嬴筝只是稍稍一用力,就有脓血涌了出来,喷到了她的手上和那手巾上。嬴筝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毫不嫌弃那血污脏了自己的手。嬴筝眼睛也是一眨不眨,仔细地盯着患处,手下越发用力,一点一点地下移篦子,这一梳花了些时间梳到底,那手巾上便是接住了许多脓血。然而这一下梳得居然还不够彻底,顺着她刚刚梳过的虫洞,隐隐还是有些脓血在向外流淌。
其实这一下,她们看着,嬴筝已经是很用力了。好在提前给屏儿上了麻药,不然这一下,估摸着可比刮骨疗毒,怕不是都能把屏儿疼醒,再疼晕过去。原本虫洞中堵塞的大量脓血也已经被这一下逼出了七七八八,那不算大的几个虫眼却让人看着心中更加发麻,里头黑漆漆的,好像很深很深。数个这样的虫眼挤在一起,简直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的噩梦。
胆子最小的梨子只看了这一会儿,便是立即又冲出去吐去了。
她和知书对看了一眼,脸上也竟皆是煞白,不太敢继续看。唯有梅子这时候最顶用,眼见着那手巾只是这一下就脏得不得了,赶忙又从旁取来了一条手巾递给嬴筝换下那条脏的。嬴筝顺手接过,便紧接着梳理那第二下。
这时候梅子便趁机把脏的手巾先一把塞进了知书手里,道:“知书姐姐,劳烦你把这手巾洗一洗。这还有一条,一会儿等那条脏了,你再帮递一下,怕是不够用,我去再取些来。”说完,人便跑了出去。
知书脸色虽然有些惨白,但抓着那满是脓血的手巾立即去洗了,也没耽误。
她只好又壮着胆子看着嬴筝给屏儿刮理患处,也是不太敢盯着那些虫洞,只等着那条手巾又脏得差不多了,亲自拿起了另外一条干净的递给了嬴筝换下那条脏的。嬴筝又是头也不抬地顺手接过。
她瞧着嬴筝那专注的样子,不由得心生佩服,觉着嬴筝还真像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厉害女医生。嘛,不是像,确实也是了。虽然现在嬴筝还是张大夫的学徒,但看着这架势,等嬴筝出师了,指定也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好大夫。光看嬴筝这胆量,她便是佩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