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报纸多,当天的卖不掉就有人当废纸收,然后运到乡下去卖。”陈查理拿起钥匙和报纸,“走,我们上去。”
精品标间,标配一张桌子两张硬板床,有洗澡间,有吊扇有一台黑白电视,房间里头有股汗臭气。
“就这个要两百?”李建国看了这房间的配置,很是吃惊。
“唉”陈查理长长叹了口气,“地段好啊这个有阳台”
李建国打开门窗透气,外头的热风一下就灌进来:“香江天气都是这个样子的?”
“也不是,下个月雨就多了,正好你们在香江过中秋,到我家吃饭啊!”陈查理兴致勃勃说道。
“我先洗澡了!”李一鸣提着包钻进洗澡间,没一会水声就传出来。
“一鸣他是不是有点不高兴?”陈查理很敏感地问道。
李建国摇摇头:“不是,天太热汗太多不舒服!”伸手拿起一张报纸,星岛日报。
“哦你那个是右派的”陈查理轻声说道。
李建国嗯了一声:“什么意思?”
“亲台的。”
李建国哦了一声,看得更仔细了。
“不习惯吧?”陈查理看着李建国的表情。
“是啊,这不停点头然后从右到左,很费劲。”李建国叹了口气。
陈查理递过去手里报纸:“这个就是大公报,很多内地的事上面都有。”
李建国探身看了一眼:“什么新闻?”
“说首长们十八号要开党代会讨论重要的事,这边都是各家的分析”陈查理看了一会,有点茫然,“我不太懂这上面写的什么意思”
“爸,你去洗吧!”李一鸣清清爽爽换了新衣服出来。
“这么快?”陈查理愕然抬头。
“就冲一下。”
李建国把报纸一放,拿起衣服进洗澡间。
看着李一鸣,陈查理示意手中报纸:“首都要开重要的会,上面写着了”
李一鸣接过来看了一下,哼了一声:“写得不对。”
“”
李建国提着箱包下车,长长呼了口气,心头有些沉重。
流氓混混大生意?
流氓杂志广告单?
马上去找印刷厂?
左派右派电影票价?
…
这些零散的信息让建国同志一片混乱,他有点茫然地打量着四下的环境,这条路是新开的,前面有半条街两边都是工地。
这酒店就在街当中,两侧都是各种店铺,看起来是各种热闹,可他脑子在想着却是儿子到底是要做啥呢?
当老子的最大的悲哀就是有心指点却无力开口啊!
李建国目光落在一个少年身上,他正捧着本画册边走边看,手里还捏着个手势在比划着,再看对面店里头,那个中年人手里的杂志的封面,妖艳的女人图案还有不可描述的表情!
香江,香江!
还好儿子不是以前的儿子!
建国同志之前从来没到过香江,他所交往最老的司机也只是道听途说香江的模样,而真正那个了解香江前后三十年大事小事反而是自己那臭小子。
可李一鸣跟父亲提到的无非也就是香江出过的一些大事,九七年顺利回归,但后来又有独逼闹事,然后就没了,
李建国知道,儿子不说,不是他没机会说,而是在不知不觉之间,他的目光早已经投得更深更远。
已经从具体事件中抽离出来,开始考虑事件背后那些深层次的原因:大事件,往往是国家之间,利益集团之间复杂的博弈外象,政治经济军事民族文化科技
李建国觉得自己没那个脑子去构造那么大的图景,但儿子可以。
儿子做事总是一环扣一环,零零散散最后一把收!
开始可能看不懂,回想总是妙不可言,李建国脑子里所谓的结交朋友,无非就是递烟喝酒拉关系,儿子却是边批评边指点,连敲带打地把所有看似无关的东西全都利用上了!
就杭城那件事,那绝对不是儿子提前有安排的,可他偏偏就在短短数小时之内干成了那么多事,轻描淡写上着课,指挥着一群关系户服务员,开几张证明从美国人曰本人和英国人换来六十多万美元,那影响多大!
从和平开始这一路,李建国回想到那些事,好像之间全都有关联之处,来香江这种事能三天成行,敢说没有因为这几十万美元的关系?
没关系周首长会安排军机,会让这小子进驾驶舱想到这,李建国更加坚定要看好这小子,把他安全带回去的决心!
可是,儿子想要做的那些事,跟他说的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上次看似乱来,结果却是给国家弄到极大的好处,六十多万美元外汇啊!
那这次,会不会又是这样?
香江的流氓多没错,但这种事在李建国看来不值一提,等一鸣回内地,等他交上资料,那根本不算什么问题,派一个团来专门剿匪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