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轻轻的脚步声好像在往前走动。
然后是金属撬棒在撬动什么东西的声音。
紧接着,沉闷些的液体流动声又汩汩地响了起来。
林益阳立即冲出了防空洞,像一头下山的猛虎般一跃而下,落在自己的吉普车前。
“你在做什么?”林益阳厉声问蹲在他吉普车油缸附近的女人。
女人低着头,声音清冷:“明知故问,我在偷你油缸里的油。”
风把她的黑发吹起,金色的流苏耳环在风中轻轻摇摆。
“为什么?”
“我车没油了,开不动,你车停在我车附近,正好还有油。”
“做贼做得你这么镇定自若,还真少见。”林益阳呵了一声。
“既然被你抓个正着,想怎么解决,说说吧。”
一张画的是背影,一张画的是侧面,都是最不能落在别人手里那种,因为画上的人是没穿衣服的。
画如果没掉在医院,那就可能掉在防空洞里了。
天渐渐的亮了,林益阳等到八点,给团部挂了个电话,又吃了个早餐才开着吉普车往出了昆城,往红河谷那边疾驰。
离着防空洞还有十几米远,林益阳就看到一辆破旧的灰色小汽车停在路边,越过这车的时候,他看到半开的后车窗上放着一对洁白如玉的脚。
脚踝处的肌肤也像雪一样白,晨光一照,像是还能透光般。
林益阳停下车,默默看了几秒,犹豫着探出头喊了一声:“车子不能停这儿。”
雪白如玉的脚突地从车窗上缩进了车厢里,滋滋的声音响起来,车窗玻璃竟然被摇了起来。
车子晃了一下,里面的人似乎翻了一个身,然后又懒洋洋地坐了起来。
折成三折的手绢蒙住了她的眼睛,长发披散而下又遮去一部分脸颊。
从林益阳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只小巧秀直的鼻子和一张丰润的红唇。
女人突然拿起一顶草帽往车窗户上一遮。
林益阳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对方的意思很明显,不想和他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