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钧的两个弟弟,一个做着两湖巡盐御史,一个做着江西巡抚,本来离得也不远,但如今,江南的形势还没有彻底稳定,是以,今年,便没有回吴兴来过年,就是沈和兴的寿辰,也只是礼到了,人没到。
沈钧将种种思绪压在眸底,沉沉应了一声“是”,而后,便是无声退了出去。
房门合上,书房内,只剩沈和兴一人,他起身,走了两步,两掌,用力交握在一起。
沈家是百年士族,也一直长盛不衰,但却始终没有办法再进一步。
如今……也许机会就要来了。
只是窝在江南有什么意思?他们沈家的儿郎,来日也该站在京城那座辉煌的皇极殿中,指点庙堂才是。
十五后,府衙开印。
第一次朝会,因着没有君主在位,便以齐慎马首是瞻。他注重效率,这几个月,底下官员也渐渐适应了他的行事,早先便会整理好要点,很快便简明扼要地将要说的事说完,这才开始议事,此时,便是广开言路,各抒己见了。
年中,倒是没有什么事,唯独一桩。
镇江剿灭江盗,已是大捷。谢将军正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很快就会班师回朝。
这自然是个好消息,齐慎也因而心情甚好,便有人趁着他这心情好的时候,提起了一桩事,然后,他的心情,很快就由极好,变成了极不好。
那个礼部的臣子被齐慎阴沉的目光盯着,只觉着自己是进了那冰库之中,浑身冰寒。但事已至此,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上了。
“……当然,传言不可尽信,可人言可畏……如今,夫人的名声不好,这是事实,若是再带累了大人,那便更是不好了……是以,下官建议……”
“这是我的家事,用不着你来建议。我夫人愿做妒妇、悍妇,我愿意捧着她,就算是惧内,那也是我们两口子的事儿,与旁人何干?”不等那人“建议”完,齐慎便已极是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而且,张口便是惊人之言。
边上众人不管心思各异,都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