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绝音送走施无常,踱步走到偏厅去看女儿苏青竹。
苏青竹适才挨了慈父的喝骂,心中忧闷委屈,正在发脾气,冯饮泉并李真、冯笑渊两个孩童在一旁苦劝半天亦是无用。
刚走到偏厅门口,一个彩纹描线茶杯刚好被苏青竹丢了过来,硬生生砸在门槛上砰成粉碎,不少渣子溅到了苏绝音的写上。
苏绝音心中气恼,喝道:“许大年纪仍不知羞!冒犯了武林前辈不但不思悔改,反而无端怄气,成什么样子!”
苏青竹猛地站起身来,大声辩解道:“爹爹,那老头无礼在先,我不过是为了咱们环真剑派的脸面才口出恶言,怎的就要斥责我!”
苏绝音又喝道:“你也知你口中吐出的是恶言?我们习武之人,胜就是胜,败就失败,岂容你在一旁聒噪!我本以为你已为人母,任性的脾气或许能收敛一些,不想反倒变本加厉,只怪我平日里对你拘管不严,才酿成今日之事,罚你去修龄斋思过一个月,看你如何胡闹!”
苏青竹想不到平日里慈爱有加的父亲竟会震怒至此,一时间心中惊惧、委屈、气恼等诸多心情混杂,竟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掩面哭着跑出去了。
冯饮泉见此情景,忙上前道:“师父息怒,师妹她左右不过是为了咱们门派的声誉着想,这才情急犯错,我私下定会好好劝解,万望师父收回成命,免去师妹思过之苦。”
李真跪下道:“师公,师娘喜爱热闹,最讨厌冷清,她一个人在修龄斋思过一月,闷也要闷死了,请师公让我代师娘受罚。”
冯笑渊见状,也跪下道:“外公,娘亲之过,就由我和师兄承担吧。”
苏绝音见三人如此求情,脸上怒容稍解,他本就疼爱女儿,适才怒斥也不过是想磨炼她的性子罢了,哪里舍得真心施罚?但话已出口,势难收回,仍拿出师长的架子,道:“施掌门与我平辈论交,她冒犯于他,便是目无尊长,我环真剑派向来奉礼尊师,倘若这次对她不施惩戒,日后我派弟子人人效仿,岂不乱套?”
李真虽然十岁,却极聪慧,他听出苏绝音语气中已经全无先前的嗔怒,反而平添了几分温和,便知他已无心惩罚苏青竹,只不过在替自己寻一个台阶下而已,忙就势说道:“师公,师娘虽然破了规矩,但是罪不至禁闭思过,况且师娘和师父还要教弟子们习武,我与众师兄弟天资愚钝,没有师娘在身旁叮咛教诲,定然会荒废了武功,此事实在耽误不得,不如师公罚师娘一个月不准吃肉,这样子既可服众,又能平息师公怒气,一举两得,这样可好?”
自冯饮泉担任掌门之后,便和妻子苏青竹各收了七八名弟子,眼下不过都是八九岁的年龄,此刻李真提到众师兄弟习武的事情,正是撞到苏绝音心头软坎儿上,至于什么‘一个月不准吃肉’这样滑稽古怪的言语,更是让人捧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