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初斜时,陈亮已走到村头,拉长的影子在黄土路上踉跄独行。
呱!
村头古树,一只寒鸦飞回。
陈亮兀自恍惚,一路走来,感知着自己的身体。
半小时,微感饥饿。隐隐生出撕咬生肉的冲动。体内血液淙淙流动,竟如异虫。毛骨悚然。
他想到铁线虫。
铁线虫繁殖,会控制螳螂跳水,淹死,随即从其体内爬出。那么,病毒为了成长,是否也控制他的进食?他会变成行尸?
心乱如麻。
陈亮摩挲着脖子上的抓痕,心绪复杂,茫然地望着黄土路。
“喂,走这么快!”王镜忽然出现,喘着气,一拍他的肩膀。
他的肩膀一抖,跟着就转身,眼睛睁大盯过去。待看清来人,他便再次面瘫,自顾自往前走。
果然不对劲。
王镜心里一叹,没问,敲出两根烟,自己叼一根,另一根递给陈亮。
咔嚓!
他掏出打火机,先给陈亮点上,再给自己点上。等嘶地吸一口,吐出来,他才随口说道:
“没事吧?”
陈亮吸着烟,默然不语,直抽完半根才摇摇头。
接着,又是长久的静默。
两个人并排走着,沉默地抽烟,一直走到所租房子前。这时,身后响起吵闹声,香烟烧到根部,陈亮蓦地冷静。
感染之征兆,确实动摇其心魂。
他稍沉吟,盯着王镜,说:
“我接下来说的,你别跟任何人说,女朋友也不行。”
“怎、怎么了?”王镜吐出烟,有点发愣。
“我没看见野猪。”
陈亮一瞥身后,顿了顿,扔掉、碾灭烟头,说:
“我看见…丧尸了。”
果然嘛,王镜刚要松一口气,听完下句直接咽回去。他瞪大眼睛,愣愣看着陈亮,连香烟烧到手指也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