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跟一棕衣男子眉头紧锁,低声道:“主上,这段日子您已经来这儿三次了,一次比一次归得晚,家里那边……。”
那是一张坚毅的脸,一对炬目在夜色中分外惹人注意。没错,他就是当时夹谷山道上第二辆车的车右,那个被妍姬称呼为“粗眉”的人,而被他称为主上自然就是“不懂乐郎君”了。
三次?第一次这里有人守夜,根本没法靠近,那怎么能算?这明明是第二次。
“不懂乐郎君”声音仿佛永远是那么冷冷的:“那这也是我说的第三次,不许跟来。怎么,现在我的话听不懂了?”
别人不听话的样子,他真的很不喜欢,哪怕是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人,哪怕是为了自己好,也不喜欢。
“奴不敢,只是她们当中有个丫头身手很不错,若不跟着,奴担心……”
“知道那丫头身手不错,就该知道两个人远比一个人容易被发现。”“不懂乐郎君”转过身来,目光如剑,刺在“粗眉”脸上,“在我身边,你当知道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分寸这种东西,和你的命是连在一起的。”
话毕,“不懂乐郎君”离去,篪声盖住他的脚步声,明明离得远了些,他却将篪声听得更真切了,之前只觉得曲调哀婉,此刻才知道哀从何来。他消失在夜色里,离开前最后一句话是“原来你想家了”。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谁谓宋远?跂予望之。
谁谓河广?曾不容刀。谁谓宋远?曾不崇朝。
前方客栈,这曲《河广》被妍姬反复吹奏了四五遍,思乡之曲在篪的吹奏下,更为悲切。她倚着窗,发丝有些乱,妃色上衣衣袖舞动,黎色下裳裙摆飘飞。
今日仲喜归来时告诉她西城药铺的白蕲被人买光了。
白蕲又名当归,其中更有一味称作西当归。出晋之时姬林交代过,若是有情况需要妍姬立马回去,会命人买光临淄西城药铺的白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