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喜,你同医师一块儿,把桂芝拿去处理了,和药物混在一起。”
仲喜擅药理,前两次桂芝都是她处理的,对此很熟悉,可她医术只一般,士鞅伤重,得和医师一块儿配药才保险。
妍姬看着高床上那张痛苦不堪的脸,眼神失了神,再无往日的凌厉。那么多兵卒都好好的,主帅却伤成这样,任谁都知道齐军在士鞅身上花了大心思。他本可以在新绛养着,不在战场厮杀,不用面对这一切......想到这里,妍姬的呼吸有些凝滞。
“范子若是去了,不知哪个国家会趁机欺我晋国,有召陵之会在前,范子还想做一次晋国的大罪人吗?”
妍姬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抖,在场的姬林没阻止妍姬说话,士吉射不敢,又或者他们都有着一些小期望,几双眼睛一块儿望着床上那个睁着眼睛却全然无神的老者,不知道这些话他是听见了还是听不见。
医师端着药物一点一点滴入士鞅的嘴里,因为知觉丧失大半,他无法吞咽,一碗药最后入喉的怕是三分之一也不到。药香弥漫在整个屋中、院中,连叔喜身上的香气都被完全盖住。
士鞅脸上的的痛苦神情慢慢淡去,可叫人看着却不觉得是好转,因为那张脸上已经什么表情都没有了。他的眼睛就那么一直呆呆的看着上方,而其他人则是呆呆看着他。
会好起来吗?有了桂芝,会再次发生奇迹吗?
没有人回答,因为可以回答的人不在晋国。若换了齐国,一定会有人告诉他们,奇迹是会有的。不然害病多时的晏婴怎么就好起来了呢?
晏婴一路步行至宸极台,望着前方气宇恢弘的殿堂,又望望满是红霞的西方,眯着眼睛道:“你终归还是要在老朽前面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