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棉棉摆摆手:“你陪我再说会儿话。”
凤凰儿无语,棉棉姐也是神了,明明累得只想睡觉,偏还要拉着自己说话。
她弯了弯嘴角:“你是想同我说雁柱箜篌的事儿吧。”
阮棉棉侧过身看着她,笑道:“丰大师实在是……我把图样打开后,他一个人抱着看了足有一个时辰,根本不带搭理人的。”
“那后来呢?”
“后来啊……”阮棉棉眼睛都快闭上了,用慵懒的嗓音道:“你猜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简直太震撼了!”
凤凰儿知道自己这种时候不该插嘴,依旧认真聆听。
“他居然说我的图样不够完整,箜篌应该还有发展的空间!”说到这里竟从榻上坐了起来,疲惫的眼眸也变得分外耀眼。
凤凰儿惊喜道:“也就是说丰大师能够做出转调箜篌?”
阮棉棉摇摇头:“他说有些东西暂时还没有想清楚,不过等他把这架雁柱箜篌做出来后,一定会有办法的。”
“真好。”凤凰儿笑道:“等咱们从汾州回来,雁柱箜篌说不定已经做好了!”
“但愿吧!”阮棉棉重新躺回榻上。
丰大师之所以让她佩服,不仅仅是因为他那过人的悟性,还有他的人品。
“夫人,您这箜篌图样实乃生平仅见,我一定会尽力达到您的要求,但交货日期不能保证。
您如果急用的话只能另请高明,我定然不会把您的图样泄露出去分毫。”
——这是丰大师的原话。
其实这就是现代人常常提及的工匠精神,有了这样的精神,才能创造各种各样的奇迹。
※※※※
第三日一早,成国公府的马车准时来到了北城门。
段云春媳妇等人早就到了。
两拨人会合之后,重新安排了人员和行李。
阮棉棉和凤凰儿乘坐第一辆马车,由一名唤作王昝的护卫负责赶车。
段云春媳妇带着红儿和另一名小丫鬟英子乘坐第二辆马车,赶车人也是护卫之一,名叫张敬先。
其余八名护卫和四名庄客骑马,一行人踏上了去往汾州的旅程。
初次远行的凤凰儿异常兴奋,沿途不停地掀开车帘子往外张望。
其时已届深秋,越往北景色越是萧瑟荒芜,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兴致。
甚至是几颗叶子快掉光的大树,她都愿意仔细分辨它们的不同之处。
阮棉棉则不然,最初的一个时辰还有些兴趣,往后就觉得无聊了,歪在小榻上闭目养神。
“小凤凰,你都不会看烦的么?”又睡醒一觉的阮棉棉看着依旧伸长脖子往外看的宝贝女儿,真是欲哭无泪。
这孩子真是上辈子被关坏了,见到什么都好奇呐!
凤凰儿终于依依不舍地回到车厢里,叹道:“棉棉姐,外面的天地真是广阔!”
阮棉棉好笑道:“是不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凤凰儿并没有回答阮棉棉的问题,只是乖巧地爬到阮棉棉身边,轻轻闭上了眼睛。
阮棉棉伸手拍了拍她单薄的小肩膀。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享受过自由的人,谁还会愿意被关在四四方方的宅子中。
一路畅行无阻。
第二日午时,一行人抵达了澶州。
行至南城门附近,王昝拉住马车,转头问道:“二姑奶奶,澶州城到了,咱们是继续赶路还是进城歇一晚?”
阮棉棉地理学得一般,现代的地名很多都不熟悉,古代的就更别提了。
她轻声问凤凰儿:“是哪个澶州?”
凤凰儿笑着在她手心里写了一个“澶”字。
阮棉棉:“……”
这个澶州她还真听说过。
宋朝历史上有名的“澶渊之盟”就发生在这个地方。
但说起这个来还怪不好意思的。
第一次见到“澶渊之盟”这四个字,她就像是眼睛花了一样,愣看成了“檀渊之盟”。
结果她就一直把“澶”读作“檀”,任凭别人提醒多少遍,始终改不过来。
所以刚才听见王昝说“澶州”,她听得莫名其妙。
她要不要进去住一晚呢?
“澶渊之盟”对于历史上的宋朝来说是个巨大的屈辱。
因为它是在宋朝的军事取得胜利的情况下签订的合约,并且开了赔款的先例。
从那以后,华夏民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屈辱和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