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儿笑道:“荀朗。”
“对对,就是荀朗!”阮棉棉笑着拍了拍手:“阿福一定不比那个荀朗差,今后有他保护你,娘也就放心了。”
赵重熙心里又是一惊。
左姐姐?左未晞?
小晞什么时候和司徒阮氏母女有了这么深的交情?
明明上一世……
他紧了紧藏在被褥下的拳头。
自己又犯糊涂了。
司徒箜都能换人做,小晞同她们母女有交往这种小事情就更不值得大惊小怪了。
只是……
熟知的人和事都变了,他上一世经历过和听说过的那些事情还会是一样的么?
肯定不一样了。
他心底隐隐有些暴躁。
什么都不一样了,那他重活一世岂不是什么优势都没有了?
没有了先知先觉,别说对付上一世的仇人,就是防备潜在的敌人都不容易做到。
看来凡事都不能太过心急,还得沉住气仔细谋划。
这么一来,潜伏在司徒箜身边做一名小厮,不仅不委屈,还是一招妙棋。
毕竟她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能接触的人和事都相对单纯,他的身份就不容易暴露。
说不定还能另有收获。
想到这里,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他的情绪隐藏得很深,阮棉棉几人又只顾着说话,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除了最善于观察人的凤凰儿。
赵重熙松弛的一刹那,她的手指也微微蜷缩了一下。
阿福心里似乎装着很多事情。
可惜……
她带着一丝遗憾移开了视线。
他的眼睛肿得太是时候了。
要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端倪,只能盼着他早些痊愈了。
红儿伺候人的时日尚短,规矩也没怎么学,算不上一名合格的丫鬟。
但阮棉棉和凤凰儿对她的影响力是显而易见的。
就连少年都觉得她看起来小小一个,单就气势而言,还真不输那些夫人姑娘们身边的大丫鬟多少。
只是她的样貌太过稚嫩,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来也挺逗的。
少年又想笑了。
自己这一趟西山之行,得了个小厮的“前程”不说,竟还遇见了一堆活宝。
让他这个背负着满腔仇怨的人都能频频发笑,也是怪不容易的。
红儿还想再补充两句,就听见房间外传来了阮棉棉的声音。
“阿奈,听说阿福已经醒了?”
史可奈和红儿忙一起站起身走到房间门口。
阿、福?
一个白白胖胖的泥人大阿福的形象瞬间出现在少年的脑海中。
他浑身上下的伤一起抽痛起来。
做梦都没有想过,“苻”字有一天还能和泥人大阿福扯上关系。
小无赖识字不多,把它理解为福气也就罢了。
司徒阮氏好歹也是将军嫡女高门贵妇,能不能别这么……
她就不能亲自来询问一下自己的名字?
怎的听小无赖喊自己“福大哥”,一声“阿福”张口就来了?
因为赵姓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他才报了母妃的姓氏,没想到竟造成了这么大的误会。
难道他赵重熙从今往后就成“大阿福”了?
不容他多想,史可奈和红儿已经行过礼,把阮棉棉和凤凰儿迎到了床边。
赵重熙忙欠身道:“小的有伤在身失礼了,还望夫人和姑娘见谅。”
阮棉棉摆摆手坐了下来:“没有那么多讲究,你感觉好些了么?”
“多谢夫人记挂,小的已经好多了,随时都能出发。”
阮棉棉道:“不着急,我们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早一日晚一日而已,我是不放心你的伤势,所以过来看一看。”
说着又对史可奈道:“身契事情你真想好了?”
史可奈躬身道:“小的早已经无父无母,从今往后生是夫人的人,死是夫人的鬼,愿意签下身契。”
阮棉棉摇了摇头:“话不是这么说的,你是个聪明机灵的孩子,努力一番将来未必没有好前程。
你放心,纵然不签身契,在我这里只要忠心做事,该有的好处一样都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