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谟嗤笑道:“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阿夙当然是好兄弟好朋友,这一点是早已经证明过的。
至于好臣子,凭他的忠心和能力,将来也一定错不了。
可你凭什么说他做不了一名好丈夫?你看见了?
别忘了他还没有娶亲呢!”
赵重熙真想回答自己就是看见了。
可惜这是绝对不能说的。
他看着袁谟的眼睛道:“袁师兄,我承认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是偏袒了左家表妹,但我却从未想过要害周夙。
他毕竟是一名男子,而且马上就要承爵,凭他的条件,想要寻一桩上佳的婚事并不难。
左未晞却不一样,她虽然顶着安定侯府大姑娘的名头,又是我的表妹,可她是一名无父无母的孤女,有些事情她承受不起。”
袁谟并非那等迂腐的人,赵重熙这一番话把他说得心里越发不好受。
他想了想才道:“可万一左大姑娘和周夙是两情相悦呢,你岂不是枉做小人?”
赵重熙冷笑道:“袁师兄,如果周夙真把小晞放在心里,你觉得咱们的计划还能成功么?”
袁谟恍然。
是啊,如果周夙真是左大姑娘的良人,别说一个小小的柳飘絮,就算他们把天下第一美人送到他面前,他也不会动心。
可……
他皱着眉道:“你这话的确有道理,可我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为什么非得是柳飘絮?”
襄阳虽然也是一座不小的城池,但比之京城却多有不及。
反正你只是想寻一位女子勾引周夙,又何必舍近求远?
赵重熙笑道:“京城的不合适。”
男人喜欢女人,固然有容貌的缘故,但也不全是因为容貌。
就好比左未晞和柳飘絮,论容貌两人不相上下,小晞甚至还更加漂亮一点点。
可周夙却只把小晞当妹妹,却把柳飘絮当他喜欢的女人。
如果单是这样,他还不用做得这么绝。
只需把柳飘絮打发得远远的,让周夙一辈子都见不到她就行了。
可惜周夙太花心,他喜欢柳飘絮不假,喜欢其他女人也一样真。
袁谟还留着这个破荷包,让赵重熙真是有些意外。
他眉梢微微动了动:“这么想知道,你之前为何不问梧桐?”
袁谟笑了笑:“既是你的东西,我自是要问你。”
赵重熙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这荷包是当年我母妃随父王离京之前,她亲手为我绣的。”
他的回答在袁谟的预料之中,但袁谟真正想问的却不是这个。
既然是太子妃亲手所绣,那对于重熙而言这荷包便是无价之宝。
似他这般长情的人,对这荷包定然会百般爱护,怎会舍得把它弄得这般破烂?
而且他给自己传递印信,即便是要通过垃圾车,也不一定非要用这个无比珍贵的荷包。
难道他就不怕弄丢了再也寻不回来么?
袁谟何等聪明,他立刻就从赵重熙的笑容里捕捉到了一丝苦涩和落寞。
他瞬间就不想问了。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一个破荷包而已。
既然它带给重熙的快乐远远少于痛苦,就说明它应该被彻底扔掉。
袁谟把手里的破荷包团起来朝不远处的炭盆里一扔:“破荷包化为灰烬,烦心事一了百了。”
赵重熙心下感动之余,也被他逗得笑了起来。
曾经这个荷包的确被他视为无价之宝。
在山庄求学的十年里,他每晚就是借着这荷包来缓解自己对母妃、父王、弟弟的思念。
然而,不管他怎么爱惜,日子一久荷包磨损得太过,终究还是旧了。
可即便是旧了,它的价值却没有分毫的减损,他依旧视其为珍宝。
直到重获新生,他才算是明白了有些东西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那个时候他独自住在大将军府,身边的东西唯有这荷包才是梧桐熟悉的,所以才有了用荷包传递印信的事。
想罢他笑道:“假牛鼻子老道,你怎的随便说什么都跟解签算卦一般。”
袁谟争辩道:“哎——你还别不信,方才这两句绝对准,不信你走着瞧!”
赵重熙敛住笑容,郑重向他道了声谢。
袁谟夸张地缩了缩脖子:“你还是抓紧时间把要说的话赶紧说了,别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小厮可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赵重熙并不打算告诉他自己这个“小厮”如今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把自己的计划详细告知了袁谟。
袁谟瞬间就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