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老天爷给了他重活一次的机会。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反倒是把阮大将军给搞懵了。
本来没打算生气的他,怒火蹭蹭地往上窜。
二妮子当年真是瞎了眼,怎的就看上了这么个玩意儿!
本以为逼着他离开京城,离开父母亲的庇护,总会有些长进。
没曾想他居然越来越不像样子,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阮大将军厉声喝道:“三十岁的大男人,你倒是好意思哭哭啼啼!还不给老子歇了,滚起来站好!”
司徒曜被吓得身子一抖,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
阮大将军这才看清楚了他脑袋上缠着的白布。
他嗤笑道:“不就是蹭破了点油皮,愣是把脑袋裹成了一个粽子!”
司徒曜急忙伸手就想把白布扯掉。
“慢着!”阮大将军喝道:“老夫还说不得你了?”
司徒曜顿住手,小声嘀咕道:“小婿不敢。”
阮大将军道:“一辈子连伤都没有受过,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认识你十几年,老子还就觉得你现在这副德行看着顺眼!”
说罢一指身侧的椅子:“坐!”
司徒曜哪儿还敢拒绝,赶紧坐了下来。
“二妮子和小妞妞回府才几日,你就折腾出这么多的事情,真是长本事了!”
这样的说法司徒曜一点也不想否认。
因为这几日他折腾出来的事情远远超过了上一世三十多年的总和。
只是他有些拿不准,阮大将军所说的“这么多事情”,究竟包不包括昨日分家那一出。
阮大将军见他不说话,又道:“怎么着,还不服气?”
“不敢。”司徒曜依旧只能回答这一句。
“二妮子和小妞妞肯搭理你了?”
司徒曜苦着脸道:“箜儿倒是愿意同我说话了,可夫人……她还是不肯理我。”
正月十六,大宋昌隆二十一年的首次大朝会。
司徒曜从前是正六品,如今没有品,都没有参加的资格。
他用过早饭后,依照大宋官员们往日去衙门的时辰,准时来到了鸿胪寺。
因为三月就要迎接燕国和契丹的使团,往日最为闲散的鸿胪寺反而成了最为忙碌的衙门。
基于昌隆帝对此次和谈的重视,鸿胪寺上下人等对司徒曜这个没有品级的和谈副使丝毫都不敢怠慢。
鸿胪寺卿和两名少卿一早去了大朝会,却特意安排了一名姓梁的主薄负责迎接他。
梁主薄十分客气地把司徒曜带到了一座单独的小院,拱了拱手道:“副使大人,这小院是专门为您安排的办公地点,您看看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下官立刻着人另行布置。”
司徒曜还了一礼:“梁大人客气,此处已是极好。”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梁主薄告辞离去。
重活一世,司徒曜很多方面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骨子里依旧是那个精致而讲究的男人。
他吩咐谷雨把他平日用惯了的文房四宝、靠垫、茶壶茶杯、书籍等东西搬进了小院。
主仆二人把东西归置好后,差不多已经到了午饭时分。
谷雨又累又饿,忍不住问道:“爷,咱们待会儿是直接去护国公府用午饭,还是用过午饭之后再去?”
司徒曜轻笑道:“肚子饿了?”
谷雨点点头。
有些话他真是不好开口。
爷是个非常讲究的人,要想把他伺候好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从前他和梧桐的分工非常明确,他负责爷的饮食起居,梧桐伺候笔墨。
饶是如此,他们两人依旧每日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
最近这两日爷不知是怎么了,突然间就弃用了梧桐。
他不是那种吃不了苦头的人,可伺候爷的笔墨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要是梧桐还在……
谷雨的这点小心思如何瞒得过司徒曜。
其实他又何尝愿意什么事情都交给谷雨一个人做,可他能有什么办法?
梧桐是很好用,可惜却是个“奸细”。
另外挑人也不是不行,可一时半会儿他上哪儿寻得着各方面都合适且可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