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场邂逅都是预谋已久

——施万彻

“坏了，忘记值班了！”孟朝突然惊醒。触手是纸张的触感，孟朝想起来了，她因为地凉所以睡前在身下垫了书，学校门口的商店里书总是很多。那么说······

原来，她没能回家，没能和父母团聚，没能睡在绵软的床上。

可是，怎么衣服换了呢？

“哎？你昨天穿的不是这个衣服吧？”张承疑惑地看着她。

“呃，我在那边抽屉里找到的，裙子实在不方便。”孟朝指了指值班的桌子。

“幸好这里有衣服，还挺干净的。”张承摸了摸孟朝上身的t恤。

“朝儿，墨颜呢？”张承问道。

“墨颜？墨颜呢！”孟朝摸了摸胳臂，蛇箱呢？她一直带在身边的呀，去学校看成绩的时候带着、遇到丧尸逃跑的时候带着、被班主任逼迫的时候也没有放弃，甚至连梦里回家的时候她都带着它。地上也没有，桌子上也没有，孟朝慌了。

“帮我找找墨颜，小承，快！”

张承也开始找起来。桌子底下、抽屉洞里、角落里、书架缝也要看看，看到了打扫不到的灰尘、看到了凝固的血液，可就是看不到墨颜。孟朝想：哪怕找不到蛇箱，是墨颜跑出来了，能找到蛇也行啊！

“找什么呢？”红珍一早起来就看见两个孩子满屋子地转。

“······”

“墨颜不见了，就是朝儿养的那条蛇。”张承看孟朝顾不上说话于是答道。

“蛇啊，没了正好。”红珍觉得好幸运，有了这么一个落脚的地方，那条烦人的蛇也不见了。

“你在怎么能这样说！你知不知道······”孟朝怒极，话到嘴边上却因为平日对红珍的敬畏而停住。可是看着红珍轻蔑的表情她再也忍不住了，丧尸都来了，还怕什么灭绝师太。

“在我心里，做了我三年老师的你根本比不过一条蛇！”

红珍怔住了，孟朝从来不敢这样和她说话。她看到了孟朝狠狠盯住她的眼睛，毕了业就敢对她大呼小叫吗？

“恐怕这里所有的人都觉得你消失了才正好！”孟朝的眼睛湿润了，那个对她流下蛇泪的小蛇、那个在她伤心无助时唯一的陪伴，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一定是红珍，不，也许是七班的任何一个人，反正他们都看不过墨颜，都是以欺负她为乐。

“你不知道你的学生有多讨厌你吗？”孟朝真想把这三年的冤屈统统发泄出来才好。

“朝儿。”张承抱着她的手臂摇了摇，将她拉到了一边。

孟朝将头倚到她的肩膀上。“小承，我的墨颜没有了。”

“墨颜是蛇，会没事的，还有我呢。”张承伸过一只手揽住她。

红珍看着一屋子十几个人或迷茫、或惊惧、或幸灾乐祸的眼神，她突然想起这么一件事——初一开学不久曾有学生串通好了要打她一顿，还好自己提前得到了消息，她安然无恙，还把事情告到教导主任那里去，教导主任将为首的学生狠狠揍了一顿，她在楼下都听到了响声，她指着楼上的主任办公室对班里的同学说：“这就是活该。”那时候多么畅快啊，而现在，红珍觉得她的学生眼神都是阴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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