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之意,让他们下去将射出去的箭捡回来。
他手上被长弓勒出老茧,他随意交给身旁的小和子,大步迈向皇宫,明绪紧跟上去。
走了一段,他才张口道:“私刻玉玺的把柄是我故意留下,大胜之日就是我被解职之日,私刻玉玺的罪名能让我解职,拿下安南和爪哇,功过相抵,我只会成为清闲王爷,父皇再给我许一门亲事,大抵如此。
各方战事快要结束,父皇已经不可能再让我带兵,我成了无用之人,手中没有兵权,他放心些,就让太子和苏演他们去争,我坐壁旁观,该出手时再出手。反正忍了这十年,不急在一时。”
明绪点头,苏澈还是选择忍耐。
原来的他不会尽数屠城,可现在,他变了。
或者他没变,他只是做出对自己有利的抉择。
屠城在他眼中只有必要和不必要,没有应该不应该。
他一贯冷血,草菅人命。
或许,对他们这样数次在战场上拣回性命的人来说,他人的人命只是无足轻重。
明绪转念想了很多,跟紧苏澈身后,又道:“宫里那些摆放珍贵宝物的楼阁还在,那些东西现在运出宫,还是天黑之后再动手?”
他的意思是总不能让人看见他们借此机会打家劫舍,毕竟这是安南皇宫。
“天黑天亮有什么分别?这安南人都道我是故意趁火打劫,遮着掩着不是我做事的风格,就让这天下人看看我苏澈是如何将安南皇宫搬空的又怎样?”
苏澈挑眉,他的眉眼尤其锋利,他不怕天下人戳他的脊梁骨,他不怕苏彰撤销他的官职,他什么都不怕,只怕明姝不懂他的心。
明绪颔首,苏澈做事向来高调,从不怯弱,不管是有理无理,总要一股劲做到底,不管别人说什么。
恨他也好,看轻他也罢,在他眼中那些人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人,他根本不会放在眼中。
苏澈沉着脸,仔细听她说完,忽觉她的身形有些熟悉,但看她的容貌,已经到了花甲之年,说的话又如此直白真实,心道她还真是个不怕死的!
但是,此刻,他决不能当着安南国百姓的面,将她就地处置。
刚才的老臣听这位大娘说得这般清楚明白,直指安南皇宫失火就是苏澈的狼子野心,所以,他愤然大喊道:“苏澈你这狗贼!这位大娘已经道出事实真相,你苏澈骗婚放火,你父兄却是犯上作乱,谋图不轨,你们苏家满门都是乱臣贼子!我就算拼上这条老命,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他又开始挣脱百姓的束缚,非要冲过去与苏澈拼命。
其实,此刻宫墙上早就埋伏好众多弓箭手,苏澈完全可以下令将这些乱嚼舌根的人射死了事,可是他远眺刚才说话的大娘,见她的眼睛与明姝有些相近,身形也极其相似,生怕杀错人。
于是大喊道:“放那位大娘上前,还有这位重臣,他们口口声声说知道大火的真相,我想问他们几句话。”
这一下,不等明姝和那位老臣挤上前,就有了接近苏澈的机会。
可是明姝不能之间与苏澈见面。
底下的百姓以为苏澈要杀这两人,近旁的人将他们护在中间,缓步将他们挤出这个是非之地。
由于围观的人实在太多,甲兵根本挤不过去,苏澈却亲自接过一个兵丁手中的弓箭,拉弓高喊一声:“你们若要逃,就是一死!”
他举弓先是对准正在艰难移步的明姝。
明姝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当即缓缓调转弓箭。
弓箭所指就是刚才那位忠臣,他拉弓上箭,“咻”一声射出去
正中那老臣的脖颈!
那人中箭流血,伤得又是血脉处,他倒在人群中。
苏澈又是几发弓箭射出,那老臣近旁的百姓全部遭殃,无一幸免。
一时间,人群骚乱不堪,各自逃命,四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