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真正欲开口,却又转头望了一眼贺钊,面上顿时难掩扭捏之色。贺钊自然发觉,遂之面色如常地转身退后三尺之远,于是刘真这才壮起胆来凑近贤玥低语声道,“娘娘,是福嫔宫里头的一个宫女和侍卫在御医局宮墙边的库房中暗通款曲,恰巧被贵太妃殿里去御医局取药的素锦姑娘发现了……”
“那现在状况如何?”
贤玥眉心微蹙,她原以为不过是舞旋宫中那几个宫女出身的嫔妃一如往日般勾心斗角起了争执,不想竟有泼天大胆之人在宫中偷行苟且之事。
“人都已押到舞旋宫了,贵太妃亦往那头赶去了。”刘真偷偷地打量了一眼不远处贺钊端然的神色,继而转头望回贤玥,“素锦姑娘方才唤人来请陛下与娘娘,说事出忽然,贵太妃望您二人能前去一共裁决。”
贤玥暗叹机缘巧合,不论愿与不愿,今日终究还是要遇上寂泽修。
去年今时,寂泽修还未临大位,二人之间亦无间隙、似漆如胶。为了庆贺自己的生辰,他竟难能地留出空来,带她乔装出行去青池山中游历几日。彼时秋意已浓,可青池山中的参天古木犹然生机勃勃,无数参差不一的雄伟庙宇在山间精致错落。在山顶云雾缭绕的仙人台中,他们更是一览了百年帝国的壮阔河山。虽时过境迁,可这些情景在她脑海之中犹然历历在目。
可惜好时光终而短暂一瞬,青池山归来后不过须臾,她面临的便是小产之痛。复而先帝暴病驾崩,寂泽修继承大统,她以越王侧妃的身份入宫受封正一品贤妃、赐封号俪。本以为痛苦终会悉数而去,一切都将慢慢好起来,不想九九八十一日国丧未了,母后亦忽而以身殉葬。不知是否由于接二连三的打击太过沉重,似正从那时起,寂泽修的心性便慢慢地变了……
再如今日,二人早已渐行渐远、形同陌路。
良久之后,贤玥方才轻叹一声,复而将手中的八角宫灯递予刘真,语气淡漠道,“既是贵太妃的意思,那便动身吧。”
望着眼前身姿袅袅、神色稍显落寞的贤玥,贺钊不经多虑便信步上前启声道,“夜深露重,微臣护送娘娘一共前去吧。”
此时似有微风袭来,靠在岸旁的小舟遂之在湖中微微晃动,而湖畔一旁的秋叶亦缓缓零落。
贤玥闻言回首,眸光犹如一泓幽谷清泉。
“既是如斯,本宫便在此谢过贺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