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人,物也没有。
是他看漏了吗?不,不可能的,他入门三月便开了天眼,怎么可能会看不出妖鬼?
可如果没有这东西,双鱼佩怎么会不见?
刚才他一直在这里,中间和君莫离说话,只有站在楼梯边帮他照路的时候,才挪开视线。
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就丢了东西?
玄非捏紧了袖子里的灵符。
烛火幽暗,他托在手中,一点点照过去。
塔里一点声音也没有。
玄非却忽然转身,袖中灵符激发。
黑暗中有个人影,如鬼魅般闪过,有什么东西掷了出来,烛火应声而灭。
玄非毫不犹豫扔掉烛台,袖中灵符连连发出。
然而如同泥牛入海,什么作用也没有。
脑中念头闪过,玄非探到腰间,拔出软剑。
他已经很久没用过软剑了,因为不值得用。
然而这人却把他逼到了这个程度。
软剑在黑暗中如同毒蛇,向这人卷去。
这次终于碰到东西了,接触面略软,有种古怪的轻飘感。
玄非舞动软剑,连连出击,然而并没有用。
这东西始终挡在他面前。
好奇怪,这东西的面积这么大?
玄非沉下心神,专注地试探。
连过数招,却听黑暗中“唰”的一声,似乎是布料抖动的声音,随后有东西刺了过来。
玄非注入内力,剑身瞬间伸直,从这上面滑了过去。
咦,长直的硬物上,附着布料,这感觉怎么这么像——伞?
还有这招式……
电光石火间,几十招一晃而过。
对方一抖武器,将他逼退,自己一闪。
玄非估算着那边是祖师爷的牌位,没敢擅动,沉声问道:“阁下何人?”
“我怀疑,我们的师门是同一个。”
宁休愣住了。
他将这句话在心里反复品味了几次,才问:“我不明白什么意思。本门一脉单传,我观你修习的玄术,只有比我更高深的,不可能不是嫡传。”
“我是。”明微肯定地点头。
宁休琢磨了一下,悚然:“难道我不是?”
要论玄术,他确实不及明微。
他们中间如果选一个,好像只能他不是了……
难道几代之前,真正的嫡传是另一支,哪位祖师心有不甘,就号称自己才是嫡传?
宁休都要脑补出一出大戏了,还好明微及时开口:“先生说什么呢!”
她真是给逗笑了,平时看宁休冷冷淡淡一本正经的,原来这么会联想。
“你是嫡传,我也是嫡传。”她说,“因为,我的嫡传是从你这里传下来的。”
“……”
宁休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什么叫从他这里传下来的?他到今天还没收徒,到哪里传下弟子去?而且,明微许多手段,他看着匪夷所思,怎么可能是他传下的?
“先生不是好奇过我的来历吗?是不是对照过那些玄门大派,还有隐士高人?可是不管你怎么找,都觉得那些门派与我不符合,反倒处处与你自家相合。原因可能很简单,我,便是你后世的传承。”
宁休喃喃念道:“后世?”
……
夜幕降临,玄非独自进入问道台后的功德塔。
烛台擎在手中,幽微的烛火只能照亮周身尺余之地。
而环境过于静谧,踩踏楼梯的声音分外清晰。
他上到顶楼,固定好烛台。
但见周围摆着数张桌案,上面供奉着密密麻麻的牌位。
这是玄都观历代祖师。
论起来,玄都观已经建观许多年了,但是到了本朝,才有了这样超然的地位。
从这方面而言,太祖皇帝于他们有知遇之恩。
玄非点燃线香,三拜后将之插进香炉,然后在桌面下一阵摸索,寻到暗扣,推开暗格,取出一枚双鱼佩来。
师父死的时候,他不在观中。但在早年,师父有一次带他来祭拜历代祖师,就跟他说了这个暗格的存在。
虚行国师坐化,玄非回到观中,发现暗格里多了一枚双鱼佩。
他知道,这肯定是师父留给他的。
奇怪了,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