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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城的军官看看路引,又看看杨殊,迟迟没有松口。
杨殊露出几分不耐烦,问道:“看够了吗?”
京都的守城军官,大小是个人物,平常人人追捧,几时被人这么吆喝过?那军官脸一沉,便要喝斥。
打扮成管家的侯良急忙上前,将一枚银子塞到他手里,满脸堆笑:“军爷见谅,我家公子今天赶了一天的路,精神不佳,这脾气就……您多担待!”
那军官掂了掂银子,神色缓了一些,说道:“这里是京都,不管是哪家公子,都得照规矩行事。你们的行李还没查,可能还要一会儿。既然公子等不及,先到值房等一会儿吧!”
这意思是,他们的东西还得查,不过看在银子的份上,让他们坐着等。
侯良松了口气,连连道谢。
于是,除了看车的阿玄,三人都进了值房。
人太多打眼,杨殊让其他侍卫化整为零,分散进城。他自己只带了三个人,阿玄、多福和侯良。
阿玄是护卫,多福是丫鬟,侯良是管家。连同他这个公子,像模像样的四人组。
他们的行李不少,阿玄驾的车上,塞得满满当当。
官兵们围着一件件翻捡。
搜完了,他们也没见放人,阿玄便问:“军爷,我们没带违禁之物吧?怎么还不能走?”
那军官说:“没有,你们带的东西太多了,照规矩得登记。”
阿玄又塞了块银子:“还请军爷通融,这天都快黑了,我们还没找到投宿的客栈呢!”
那军官语气又好了几分:“你在这等会儿,我这就叫典簿去。”
“有劳了。”
侯良瞧着外头,山贼的直觉让他很不安,小声道:“公子,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呢?”
杨殊漫不经心:“什么不对劲?”
“就是……”侯良一句话没说完,那边整队的官兵跑了过来。
“就是他们,围起来!”随着一声吆喝,值房被围住了。
南安。
这座位于南国的古都,不如云京巍峨,但多了一分古朴。
南安建城比云京还早,已有千余年的历史,曾经是数朝古都。
前燕灭国,姜氏建立北齐,而旧臣高冕成了南楚开国之君,建都南安。
五十年来,两国都惦记着吞并对方,完成统一大业,然而数次交锋,谁都没能如愿,渐渐的便不再起战事,就这么划江而治。
明微被劫,杨殊从云京出发,一路追到边境,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偷偷到了南楚。
他想着,派人潜入北齐挑拨离间,只有南楚权力顶层的人物会做,因而毫不犹豫直奔南安,如今藏身在南安城外的农家小院里。
一个身穿粗蓝布衣,手里拿着破幡,上书“铁口直断”四个字的算命先生,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敲了敲门。
“谁啊!”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
“算命的,讨口水喝。”他扬声说。
过了会儿,门打开了,头发包着布巾的村姑笑着说:“先生会算命?一卦多少钱?”
算命先生摆摆手:“烦请大姐给口水喝,鄙人送你一卦,不要钱。”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先生请进。”
算命先生进了院子,门重新关上。
两人眼神一对,村姑引着他往屋里走,压着声音说:“公子正等着先生呢!”
堂屋里,坐着两个人。
一个衣着已经尽量简洁,但还是掩不住公子模样,眉心的朱砂痣鲜明醒目。
“公子。”算命先生侯良低身行礼。
杨殊打了个呵欠,摆手道:“别多礼了,打听到消息没?”
侯良羞愧道:“小的什么也没打听到……”
杨殊一点也不意外:“连皇城司的探子都没听到风声,你这样去打探,没消息也正常。”
“公子……”
杨殊叩了叩桌子:“行了,本来也没指望你。能干这种事的,肯定是南楚的顶层人物,除了皇家,大概也就那几个权臣了吧?听说现下这位南楚国君,是个很有志向的人,可惜世家势力太大,被压制得没有发挥的余地,会不会是他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