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利丰又脏又狠地骂了一句:“你狗日的是不是属乌龟?很好,老子今天把事情闹大,让你们过水村死上几个人,好好埋上几口棺材。反正你也知道老子有的是钱。就算你狗日的报警,老子一样逍遥。我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脸皮做这个村长!”
话音刚落,对面人群后面已经分开了一条缝,一个皮肤黝黑,穿着红色体恤衫,身材偏瘦的中年人小跑着出来,在广场空地边缘停下脚步。
“呵呵!我不知道是王老板你来了。不要见怪,千万不要见怪。”
朱成讪笑着走过来,似乎没有把密密麻麻的工人当做对手。他脸上挂着客套笑意,从裤包里掏出一包香烟,给遇到的人分发着,很快就散光了一包,又从另外一边掏出一包新的。
本来就不可能打什么群架,械斗就是更是无稽之谈。这种事情拼的就是气势,谁占上风谁赢。
看着来到面前的中年人,王利丰皮肉不笑,脏话连篇:“朱村长,你他1妈1好大的面子。有本事你躲着一辈子别出来,让我在这里打出几条人命,你再来收场。”
朱成顿时连声叫着屈:“我真是不知道啊!我今天中午就去了邻村办事,吃过晚饭才回家。要不是路上接到村里打来电话,我也不知道出了这么一桩事情。说起来,村里的人不知道王老板你大驾光临,要是你一开始就摆明身份,他们怎么敢跟你过不去啊?”
这些话说得很圆滑,让人丝毫挑不出毛病。王利丰懒得跟朱成磨嘴皮,抬起手,指着远处那几辆被砸得面目全非的越野车,话语阴沉:“那你跟我说说,我的车怎么办?”
“我们赔!”
朱成很光棍,回答也很利索,毫不拖泥带水:“最多也就百来万修理费,这笔钱从我们村的征地补偿款里出。”
王利丰冷笑着点点头:“我猜着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很好,看来可以谈下去。那么,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
朱成抬起头,看了看站在对面黑压压的村民,脸色变得有些犹豫,声音也压得很低,只有站在近处的人才能听见:“王老板,不瞒你说,这朱胜京在村里算是一号人物。我劝你还是回去吧!”
谢浩然在旁边听了觉得奇怪,不由得插嘴问道:“为什么?”
朱成的声音依然很低:“我知道朱胜京在外面做着装神弄鬼的事情,可是我也拿他没办法。他可是我们过水村的活神仙,尤其是在老人眼里,谁也不能动他。”
王利丰眯起双眼:“把话说清楚。”
朱成耐心解释道:“我们过水村里所有人都姓“朱”,老人说话很管用。朱胜京是“胜”字辈,地位很高。他以前就在外面惹出事情,被人带着警察找上门。跟这次一样,都是全村人出来护着他,警察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谢浩然很惊讶:“有这么夸张?”
朱成脸上露出苦笑:“现在的架势你们也看到了,就算打不赢你们,也有老人孩子顶着上。反正就算是撒泼耍赖,你们也不可能把他带走。王老板,你就听我一句:被砸坏的车我们赔,至于朱胜京……还是算了吧!”
王利丰对此也不太理解:“你们为什么要护着他?难道,你们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
不该来的这么早,应该等着工地上其他人聚齐了再进来。
后悔没有任何意义,王利丰只能强忍着怒火,盯着那些如同打了鸡血,叫嚣着要把自己“活活打死”的村民。还好这些家伙不是没脑子的傻瓜,他们至少还知道“杀人偿命”。尽管不断有棍子锄头落下,却只是朝着车上招呼,没有砸到人。只是可怜了那几辆越野车,被砸得坑坑洼洼,面目全非。
朱成一直没有出现。
王利丰压着火,脸色铁青,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无论换了是谁处在他的位置,都会觉得心里有想要爆发的冲动。可是村民数量太多,叫嚣声震耳欲聋。
“我看哪个混蛋敢把老朱抓走?天王老子都不行!”
“老朱是活神仙,你们这些狗屁不懂的家伙趁早滚出去。”
“不能就这样放了他们。得让他们拿钱出来,买路钱,还有买命的钱!”
口水夹杂着灰尘在空中飞舞,逐渐暗淡的天色使这里的一切都蒙上了阴影。王利丰看着一辆被砸得最惨的车,牙齿在嘴里咬得“格格”响。他很想拿起电话报警,可是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根本没用。
就算是警察及时赶到现场,也只会维持秩序,保护着自己这些人安全离开。可是后面的事情怎么办?被砸坏的车子不可能得到赔偿,还有就是朱胜京,这家伙也许从此消失,再也找不到他。
进出村子的路只有这一条。而且朱胜京觉得呆在村里安全,只要警察不出现,他就不会离开。
等吧!耐心点儿,老子也有后手,我的人就快来了。
“滴滴!滴滴!”
刺耳的喇叭声用远处传来,视线里很快出现了五辆重型卡车。通体黄1色,巨大的轮胎碾压地面,带起冲天的尘土。司机坐在驾驶室里死命按着喇叭,远远就能看见敞开的后车厢里挤满了人。他们头戴防护盔,手里拿着钢筋和棍子。村口本来就没有几个人,卡车一路风驰电挚,带着无可阻挡的迅猛威势,一直冲进了广场。
原本气焰嚣张的村民顿时变得惊慌。他们一边叫骂吗,一边躲闪,却没人想要冲上前去阻拦。车灯开着,虽然天色尚未全黑,却在人群与灰尘中照出一道道光带。
一名保镖从卡车副驾驶座上跳下,几个箭步冲到王利丰面前,急促地说:“王总,人都叫来了。”
王利丰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来了多少?”
保镖迅速报着数字:“工地上能叫的都叫上了,一百六十七个,都带了家伙。”
王利丰抬起头,看着正从敞开车厢里往下跳的工人,狞笑道:“很好!非常好!把人集中起来,给我看住出村的路,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走。”
之前包围众人的村民像受惊的蚂蚁一样散开。他们很快集中到了对面,以广场中央那块狭窄的空地为间隔,与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工人对峙,形成泾渭分明的两大块。
叫嚣的声音比之前小了很多,也失去了凶暴野蛮的骑士。
“你们想干什么?别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