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的感觉很糟糕。迷迷糊糊之中,勉强睁开眼睛的金松道人本能的想要张口怒骂,却听见对方的声音很焦急,也很熟悉。
“师父,师父快醒醒。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好不容易睁开一丝眼皮,朦朦胧胧看到了年轻弟子的身影。
金松虽然在炼丹方面是初学者,在龙虎山上,也有着师门配给自己的道童。之所以有这种便利,是龙虎山从上古时代流传至今的规矩。新人服侍老人,新进门下的弟子按照资质与实力,划分出一、二、三等级。如果道童数量足够,那就每人身边带上一个。如果数量不够,就实力弱的尊强者为“师兄”,提供各种生活上的便利。
千万不要想歪了,“便利”不是指相同性别之人超乎友谊的思想感情。洗衣做饭,铺床叠被,端茶打扫……即便是在龙虎山上,也需要有人来做这些俗务。就连金松道人下山帮助雷极门炼制清元丹,同样也要带着专属于自己的道童。
睡眼惺忪的金松道人想也不想张口就骂:“叫个几把,你没看见老子在睡觉啊?”
道童年纪只有十二、三岁,稚嫩的脸上充满了委屈,还有焦急:“师父快醒醒,我们现在必须去机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金松道人觉得大脑正被强烈睡意困扰着,思维变得无比困顿:“去机场……为什么要去机场?”
年轻的道童急得快要哭起来:“贺掌门已经走了。他说用不着咱们再帮他炼清元丹。”
“什么?”
最后这句话,像锐利钢针一样深深扎进了金松道人大脑,刺激着他猛然从昏沉状态清醒过来,“嗖”的一下在床上坐直:“你说什么?他不要咱们炼丹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道童连忙解释:“今天早上师父你刚睡下去没多久,贺掌门就派人叫我过去,说是雷极门弟子在其它地方找到了清元丹,不用咱们继续炼制丹药。”
金松道人觉得心里突然蹿起一股强烈的寒意,一把抓住小道童的肩膀,厉声喝道:“这不可能!这世上只有咱们龙虎山才能炼出清元丹,他贺定元如果不想死,就必须老老实实给我们找材料。”
小道童被他抓得很疼,双手死死捂住肩膀,期期艾艾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啊!当时我也是这样说的,可贺掌门根本不听,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迫不及待想要离开酒店,我拦都拦不住。”
金松道人又气又急:“你为什么当时不把我叫起来?”
小道童连声叫屈:“我叫了,我真的叫了啊!可是师父你睡得好沉,我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又不敢离开,只好呆在这儿。到了后来,雷极门的人送来两张飞机票,说是他们给我们订了今天下午回去的座位。师父,您看看时间,再有一个多钟头就起飞,再不走的话,就真是来不及了。”
金松道人被小道童说得心烦意乱,手上不由得运起力气,将他狠狠甩来,发泄般地骂道:“走个屁!咱们是被雷极门请来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走?”
他们下手的力度很有讲究,火辣辣的疼,却只会在皮肤表面留下很浅的红色痕迹。
姚志坚很想从床上爬起来逃跑,可是看到那个袒露胸膛,露出黑色胸毛壮汉拎在手里的刀,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对方把话说得很清楚:你可以不按要求做。让你考虑三分钟。时间一到,立刻送你上车,带到野外,要么脚上栓块大石头沉潭,要么直接送到山上找地方活埋。
姚志坚不敢冒险,他知道这些人说得到就做得出。其实想想也是,敢在洛底这种边境地段开五星级酒店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点手段?没有一点点见不得光的黑暗力量?
仅仅只是在床上比划一下动作姿势,没有与那个女人发生真正意义上的身体交流。可即便如此,姚志坚也明白,那些人从此牢牢捏住了自己的把柄,无论任何时候,都得按照他们的要求做事。
为首的黑衣壮汉一直在冷笑。他直言不讳:“我们知道你的身份。很意外是吗?你有我们酒店的贵宾卡,只要查下资料就知道你是什么人。说真的,之前没有动你,是给你几分面子。可你偏偏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回去以后好好呆着,说不定以后还会有用到你的时候。你主演的这部片子我就暂时保管。嘿嘿嘿嘿……说不定有人喜欢,还能卖个高价。”
什么叫做无法无天?
被惹怒了做出一些你无法接受,直接影响你生活与未来的事情,这就是无法无天。
老同学郭平瑞应该与自己是同样的遭遇。他被另外一帮人押着,凌晨时分在酒店后门遇到的时候,姚志坚从对方眼睛里,分明看到了深深的怨毒,还有清清楚楚凝固在脸上的屈辱。
他读懂了对方没有说出口的字句。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老同学?我怎么会有你这种蠢货朋友?人家明明都说了愿意赔偿你好几倍的消费款,偏偏你还是不依不饶。不是我说你,发号施令也得看看对象,你跟这些人叫板,为什么把我也牵连进去?”
郭平瑞想说却没有说的话,应该还有很多。
穿上衣服,姚志坚没有回家,失魂落魄的在街上游荡。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去了单位。
刚走上二楼,就看见正从对面走过来的赵轩庭,还有跟在他后面的谢浩然与李铭。
姚志坚被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躲进楼梯拐角,等到对方上了三楼,这才以最快的速度逃进自己的办公室。
他清清楚楚记得昨天晚上见过的每一张面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会出现在自治区政府办公大楼。
尤其是赵轩庭,身材高大,宽阔的肩膀,还有那副标志性的黑框眼镜,看一眼就能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难道,他们是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