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命……救命啊!”
强烈的杀意,浓厚的杀气。
诛灭听到外面走廊上有急促脚步,节奏与平时熟悉的弟子完全不同。他立刻屏息凝神,运起浑身功力,右手食指中指并立,森冷的目光死死盯住房门,蓄势待发。
“哐!”
房门从外面被人粗暴撞开,诛灭冷笑着,右手双指朝着门口方向狠狠按去。浑厚无比的大威德金刚指力无坚不摧,就算是一辆重型坦克横在面前,诛灭也有信心按穿装甲,直接将整辆战车贯通。
一个暗黄色的身体从破碎的房门里出现。那颗光秃秃的脑袋比任何面孔都容易辨别。诛灭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想要收功散力,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大威德金刚指如同钢锥凿鸡蛋,轻而易举透穿了对方颅骨,整颗脑袋当场炸开,脑浆血水溅得到处都是。
“……法空?怎么……怎么是你啊?”
看清楚死在自己指下的来人,诛灭的面容瞬间扭曲。他的声音苍老且悲怆,声嘶力竭。
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诛灭的动作完全是无意识行为。误导他做出判断的因素太多了。最重要的,就是走廊上那种陌生的脚步声。
从警惕到出手,然后是骇然,杀错人的惊愕,运转功力聚起的灵能在诛灭身体里迅速散开,他呆呆看着地上那具仍在抽搐的无头尸体,老泪纵横。
七十四岁……法空是自己身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弟子。当年在山下遇到他的时候,法空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懂,好勇斗狠的流浪儿。他虽然称自己为“师傅”,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形同父子。我竟然杀了他,竟然杀了他啊!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门外袭来,死死抓住了诛灭的腰,仿佛一只无形的巨手,可以感受到清楚明晰的五根手指,将他整个身体牢牢握住。
“大威德金刚功法果然名不虚传。金刚掌力之威,恐怕连佛祖都要退避三舍。”谢浩然面带微笑从外面走进,他看也不堪躺在地上的法空尸体,直接抬脚跨过。
诛灭无法动弹,勉强保持着呼吸,他瞪起双眼怒视着来人,吼声震天:“你是谁?”
谢浩然左手摆在身前,保持着虚空抓捏的姿势。凑到近处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手掌握姿与控制诛灭那只无形巨手一模一样。
这是《大威德金刚》功法的神通,同样也是“以形化形”。
看着暴跳如雷,却丝毫不能动弹的诛灭,谢浩然笑道:“我来自雷极门,是现任门主。”
雷极门?
这三个字立刻让诛灭产生了极其不妙的念头。他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干瘦的脸上皱纹密集,声音颤抖:“你……难道……连法通也死了?”
谢浩然点点头,抬起右手,分开五指,像小孩子那样一个一个数道:“法通、明慧、明理、明和、明莲、明基、明志……对了,还有诛灭大师你那些“悟”字辈的弟子,要不要我挨着个,顺序说给你听听?”
诛灭眼睛里透出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一再摇头:“不,这不可能。雷极门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实力?所有事情都是我亲自计算,还有法空帮着参详。我们计算了每一种可能,雷极门贺家虽然人多势众,却没有几个摆得上台面的人物。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个月!
贺定元呆住了,整个人很快变得憔悴起来。
他深深理解了贺明明话里的意思。
两个月都得活着,将要面对的,是无穷无尽的折磨与羞辱。
他忽然有些羡慕已经死去的贺定风与贺定雷。与自己比起来,他们才是真正的幸福。
……
谢浩然走出大殿,把混乱与发泄的空间留给那些需要的人。
身后,传来一阵阵越发高亢的喊叫声,其中夹杂着此起彼伏,凄厉到几乎不像是人类发出的痛苦尖叫。有人在哭泣,哀嚎与哀求的音量非常大,超过了正常分贝。有些尖叫刚刚发出就好像是被某种东西强行堵住,永永远远没有了后继。
坐在阴凉的屋檐下,谢浩然从衣袋里拿出一包“玉溪”烟,抽出一支,用打火机点燃,慢慢地吸着。
吸烟有害健康,但是现在他很想抽上几口。烟草对他来说算是一种消遣,单纯只品尝尼古丁香气,却不会损害神经。
谋算贺家这件事情,来得有些突然。
如果贺定元老老实实服从誓言,将贺家产业全部奉上,谢浩然也不会打出“贺家庶子、庶女”这张血腥残忍的牌。
修士的感知能力比普通人敏锐,像贺明明之类平时在家族内部深受压迫的人,只要使出“清心决”,在加上一点点幻术诱导,就会在自己面前敞开心扉。有了第一个投靠分子,很快就会形成庞大完整的投靠集群。
至于忠诚……一群对未来完全没有希望,每时每刻都生活在黑暗深处的人,忽然间看到头顶出现了一丝亮光,为了看到蔚蓝天空中的太阳,他们宁愿付出一切,心甘情愿发下最恶毒,最凶暴,最虔诚的毒誓。
按照最初的计划,包括贺定元在内的一干贺家亲族,将在圆法寺僧人第二次袭击雷极门之后,谢浩然现身击败对方,让重伤致残的贺家亲族活下来。
如果没有白色凶虎的指点,从山中宝洞里得到大量灵花异草,谢浩然也不会临时改变计划,提前让贺明明等庶子、庶女提前发动。
效忠仪式在私下进行。把贺定元等贺家亲族送走,在景天酒店大会议室看到数量多达上百贺家庶族的时候,谢浩然也不得不为贺家亲族强大的“繁殖能力”感到惊叹。更重要的是,这种将所有庶族当做工具和玩具的做法,竟然得到了贺家亲族的赞成,并且实施。
也许是贺家族谱上那句“祖传功法,不得外泄”导致了今天的局面。但无论如何,贺家的毁灭已是不可避免。
大殿里传出的惨叫声越来越小。
贺明明跨过殿前门槛,径直走到谢浩然面前,单膝跪下。她身上的运动衫被大片鲜血浸透,白净的脸上溅有血点,双手被染成红色,应该是用什么东西随便擦了几把,不太干净。谢浩然坐的位置较高,贺明明敞开拉链衣领,显然没有想要遮掩的意思。从这个角度望去,她的身体毫无遮挡,一览无遗,完全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色。
“做完你要做的事情了?”谢浩然曾经答应过把贺定元交给她。
贺明明的身躯在微微颤动,内心深处充满了尚未退去的亢奋与狂热:“差不多了。暂时就这样,我……终于给妈妈报仇了……我会永远服从掌门您的命令,听从您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