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膝盖在巨大力量碾压下变成了平面。就像一块隆起的面包,被死死压下去,又平又扁。
妻子昏死过去。她的左腿向前弯折,脚后跟搭上了腰部。
贺怜带着手套,先是一记掌刀把男孩打晕,右手抓住对方膝盖的时候,抬起头,朝着坐在沙发上的谢浩然看了一眼。
“做吧!用不着担心。”
谢浩然的声音冷酷到极点:“父辈犯下的罪孽,后代也必须承担。这是《圣经》上说的。”
拖着三个被活活打成残废,陷入昏迷的人,从楼梯走下,把昏迷者像垃圾一样扔在过道上。
奔跑速度快得像风,小区里的监控摄像头根本不可能捕捉到影像。
在小区外面上了车,远远看了一眼那幢楼,谢浩然收回目光,吩咐前面驾驶座上的贺平南:“走吧,去二号地点。”
这是我家的房子。
鸠占鹊巢,总有清算的时候。
无论是谁再敢进来,我都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
打残,扔出去。
再敢来,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杀人虐尸体。
至于警察……呵呵!你谢振东都不怕,我又怎么可能会怕?
……
曹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呆在一间破屋子里。
这里显然不是城内,估计是郊区。屋子里面很破,天花板是很旧的波形瓦,还能看到填充其中的油毛毡。从屋檐缝隙里透出的天空已经黑了,说明现在已是晚上。
三十多岁的男人趴在地上久了,感觉身体都是凉的。尽管天气炎热,湿冷却仿佛透过皮肤,钻进骨髓。他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手脚都被捆住,只能在地上打滚。
门开了,三个人走进来,两男一女。乍看上去都很年轻,只是那女的在曹烨看来真是保养不错。她的实际年龄应该在三十岁以上,化妆技术巧妙,超短款式的西装裙绷紧了臀部。破破烂烂的天花板上挂着一盏灯,照亮了她的浅灰色丝袜,表面光泽闪亮的黑色高跟鞋。
很多经验需要通过生活才能获取。与曹烨有过亲密往来的女人很多,年龄层次非常丰富。年轻的自然是天生丽质,娇嫩鲜艳;韶华不在的只要保养得当,两个人站在一起,就算说是曹烨的女儿或者妹妹,也肯定有人相信。
谢浩然带着贺明明与贺平南走进房间。
环视一圈,谢浩然在客厅正中的沙发上坐下,淡淡地吩咐道:“贺怜,把他放了。”
距离很近,李平康看到那张妩媚可爱的鹅蛋脸上带着微笑,浓密的黑发如波浪般披在脑后。他瞪大了双眼,双手在脖颈上来回抚摸,大口喘着粗气,怎么也不明白:如此轻盈漂亮的女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她差点儿没把我活活掐死。
背靠着墙壁,冰冷透过衬衫薄薄的衣料传递到身上。李平康脑子里下意识产生了“强盗”这个词。他努力挣扎着,好不容易使呼吸勉强恢复正常,朝着旁边通往浴室的过道跌跌撞撞走过去,挡住门,脸上全是惊慌恐惧,战战兢兢地问:“你们……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谢浩然拿起一个摆在茶几上果盘里的苹果,又从旁边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果皮表面,“咔嚓”咬了一口,感受着口腔里甜味果汁与果肉混合滋味,眼睛却牢牢锁定对面:“你就是李平康?”
恐惧心理比之前越发强烈。对方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就说明并非无的放矢,而是直接找上门来。一时间,无数念头在李平康脑子里盘绕,他下意识觉得一定是仇家上门,要不就是私底下做过的某件脏事被挖了出来。毕竟,在房管局管理处处长这个位置坐久了,谁的屁股都不会干净。
他点点头,用恐惧音调重复着之前的问题:“你是谁?”
谢浩然大口嚼着苹果,从嘴里说出的声音却很清楚:“这房子不是你的。”
很奇怪的感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瞬间压制了恐惧,自信与愤怒重新回到了李平康身上。他站直了身子,怒视着坐在对面的谢浩然:“怎么,你是姓苏那家人派来的?”
谢浩然没有回答,淡淡地说:“把你老婆儿子叫出来。”
李平康根本不为所动:“你这是强闯私人住宅,我看你简直就是活腻了……”
“哐啷!”
谢浩然抓起一个摆在茶几上的玻璃杯,朝着李平康扔了过去。瞄准点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墙壁。重物在高速运动下从耳畔飞过去的感觉令人惊悚,李平康本能的缩起脖子,双手举高护在面前。身后墙壁传来巨大的撞击,然后是“哗啦啦”裂声,满地都是玻璃碎片。
声音巨大,书房里的儿子听见了,房门打开,身穿淡黄色t恤衫的小男孩跑出来,满面惊讶:“爸爸,你怎么了?”
浴室里的妻子也听见了,她很快穿上浴袍,顾不得打理湿漉漉的头发,趿着拖鞋从浴室里冲出:“平康,出什么事了?”
谢浩然宁定地坐在那里,手里捏着大半个尚未吃完的苹果,声音铿锵有力:“很好,人都到齐了。听好我说的每一个字:李平康,带着你的老婆孩子,从这间房子里滚出去。记住,不准带任何东西。我给你三分钟时间,别逼我动手。”
这一幕是何等的熟悉。李平康猛然想起了多年以前的那个下午,就在这个客厅,那些孤苦无助的人,就是被这样撵出大门。
他嘴唇微张,有些发懵。
妻子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又惊又怒,双手拢紧身上的浴袍,连声怒道:“你们是谁?谁允许你们进来的?平康,快打电话报警。”
儿子快步跑到桌前,拿起李平康放在那里的电话,正打算送过来,却被谢浩然扬手扔出苹果,准确砸中脑门。他控制着力量,苹果在男孩额前砸得粉碎,男孩当场滑倒,尖叫着发出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