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硬生生僵住了,常英成的朝前猛冲的身体也定在原地。他满面惊讶地看着从侧面闪出来,牢牢扣住自己肩膀的那个人,难以置信地叫道:“怎么,连你也要拦着我?”
甄勤琴外表看上去与普通老妇没什么区别。她身材丰满,扣住常英成肩膀的那只手胖乎乎的,又白又软。女性特有的矜持笑容浮现在脸上,耐心地劝解:“老常,别耍性子了。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你做的不地道。”
常英成目光一厉:“连你也这么说?”
谢浩然再次发出冷笑:“若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退货,倒也罢了。偏偏你转个身就抱上了药神院的大腿。两千万六份通体散,这价钱的确很便宜。但是不知道你想过没有,这样做,根本就是损人利己。”
他大步走到常英成面前,示意甄勤琴松开对方肩膀,平静地笑道:“老头儿,你所以愤怒,其实就是看着我给丰公子和甄大姐的锻体丹觉得眼红。哈哈哈哈!早知今日,你有何必当初?若是你买下锻体丹就没那么多想法,不寻着找着想方设法要更多的好处,看在你维护南宫先生的份上,这锻体丹我肯定也会送你一粒。”
“亏你张口闭口就是你家的小孙子。就你这种老不为尊,言而无信,不要脸到极点的做派,光是想想也知道,你常家必定是欺哄瞒骗,肮脏透顶。”
骂人骂得狠,无论是谁被这种指着鼻子骂,都不可能把这口气忍下去。常英成瞬间暴怒了,他再也没有之前的想法和顾虑,运起体内最强幅度灵能,扬手就是家传功法最凌厉的杀着,朝着谢浩然透顶铺天盖地狠狠砸下。
蕴含巨大力量的拳头在距离谢浩然头顶十厘米左右的位置停住了。所有人都看见谢浩然抬手抓住常英成的手腕。仿佛擎天巨臂,就这样牢牢握着。尽管常英成用力挣了几挣,谢浩然却纹丝不动,坚若磐石。
他的笑容很冷,非常邪恶:“不要脸的老杂种,区区筑基中期的修为,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咔嚓”的脆响声无比清晰,常英成握成拳头的那只手举得很高,感觉就像一根形状怪异的棍子,被谢浩然牢牢握住尖端,然后用力,朝着下面就这样掰了一下,像是成熟的甘蔗,松垮垮断成了直角。
常英成不由自主张开嘴,嘴唇被来自大脑的控制力扩张到极限,爆发出惨痛无比的“哇”声。
就这么断了?
就这么断了!
谢浩然松开手,任由常英成的身体连连后退,倒在地上。他左手握住被折断的右腕,脸上肌肉随着痛苦延伸不断扭曲,双腿像是备受刺激的蚂蚱那样不断弹缩着。身体蜷曲,然后伸展开来,不断地翻滚……这一刻,除了想要让难以忍受的痛苦尽快离开身体,他脑子里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念头。
丰树理和甄勤琴怔住了。
南宫立峰眼睛里目光流转,很意外,也有些惊讶。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才是谢浩然肆无忌惮直面硬对常英成的倚仗。丰树理和甄勤琴两人都得了锻体丹,无论如何也要承这个情。南宫立峰与谢浩然是一条船上的人。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这种变化,彻底超出了想象。
周围传来无比震惊的窃窃私语。
“常老爷子,就……就这么废掉了?”
“这人实在太狠了,一个照面就断了常老爷子的手。可是看他的实力也就是炼气中期,怎么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你忘了,人家刚表明身份的时候就已经说了是雷极门掌门。能当上一派之主的人,怎么可能连一点儿实力都没有?”
“可是这也太过分了。常老爷子快九十岁的人,不管怎么样,总得多少给他点儿面子。刚一动手就把人打成残废,实在太凶,太过了。”
“我倒不这么看。你想想常老爷子刚才是怎么说的?换了我,这口气一样下不去。什么叫做“不尊长辈”?明明就是看着丰公子和琴姐都从人家手上得了锻体丹的好处,他自己绕来绕去什么也没得到,心里这口气下不去,所以才来了这么一出。”
“老徐这话说得对。我跟老常是熟人了,他那点儿弯弯肠子我比谁都清楚。从来就是个不肯吃亏,还喜欢占便宜的人。老常是看着这个叫做谢浩然的年轻人实力低微,才是炼气中期,就想着过去恐吓威胁,顺便出手教训一下子。人嘛,只要被打了都会害怕,到时候老常随便提个要求,这锻体丹还不一样是又弄了回来。”
“不会吧!这可是老南宫的场子。你也看见了,丰公子和琴姐都站在他那边。”
“你懂个屁!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换了你得罪别人试试,你能每天都躲在家里不出来?十天半个月还行,成年累月的我看也得活活憋死。”
人群在慢慢退开。以谢浩然为中心,不知不觉形成一个半径三米左右的空心圆。口头上的狠话谁都会说,但是真正动手把人活活打成残废,这种能力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狠人疯子大家都怕。一时间,就连丰树理和甄勤琴都退了几步,站在拍卖台边上,仿佛靠着南宫立峰会安全得多。
谢浩然转身的速度非常缓慢,森冷的视线从一个个围观者身上扫过,直接落到了孙宗延身上。
拍卖场里开着空调,通风效果良好。孙宗延却觉得空气又热又湿,仿佛鼻孔与喉咙都被黏住。他有种想要转身朝着大门口方向拔腿狂奔的冲动,脚上却仿佛灌了铅,一步也迈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浩然分开人群走过来,在自己面前站定。
“我从一开始找的就是你。没想到被一个老混蛋耽误了时间。”
谢浩然的笑容很冷,他用左手捂着肚子,认真地说:“我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从你手上买的那份通体散有问题。我的肚子很疼,一直这样。”
孙宗延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努力鼓起勇气,抬手松了松过紧的衣领,在紧张和恐惧中发出声音:“不,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