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文建对此嗤之以鼻:“如果你觉得那种东西有用,我还可以再给你多写几张。”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与声音瞬间沉了下来:“姓谢的,你胆子不小,连我们药神院的人都敢动,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谢浩然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孙宗延卖假药,我吃了他的通体散一直觉得不舒服。这你怎么解释?”
彭文建脸上的狰狞成分越来越重。他“哈哈哈哈”大笑起来:“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惦记着这个。”
谢浩然仰起头,仿佛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现在是文明时代,一切行为都要以法律为准绳。我从孙宗延手里买下通体散,然后吃下去的全过程都有录像。彭文建,这么确凿的证据,你该不会不承认吧?”
“你连那些普通人定出来的条条框框都相信?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修炼之人?”
彭文建笑起来嘴巴咧得很大,彼此之间高低落差巨大的修炼境界,让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大自信:“证据?哈哈哈哈!区区一个连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娃娃,雷极门的掌门……你扯虎皮拉大旗的本事可不小啊!”
彭文建一直在怀疑谢浩然的真实身份。
掌门是什么概念?
那是手握大权,掌控一个门派未来走向及命运的人。说句不好听的,以修士拥有强大的个人力量来看,一个颇有实力的门派,其掌门地位相当于古代的小国国王。
年轻人总是要从老人手里接过权力棒,一个三岁大的孩子成为掌门也不是没有可能。关键在于,实力强大的老人不会轻而易举把掌门之位交出去。就算因为某种迫不得已的缘故,让区区孩童成为国王,也要给这个懵懂的娃娃增加各种助力。比如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摄政王”,以及“垂帘听政”,就是最好的例子。
谢浩然只身一人走进了药神院燕京分堂。
疑惑只在彭文建脑子里停留了不到半分钟,就被无比强烈的报复与亢奋思维彻底取代。
事情明摆着,这家伙根本不是什么“雷极门掌门”。否则的话,他身边至少有几名随从,或者排列出一个出行隆重的阵仗。几辆充场面的豪车必不可少,年轻漂亮的女孩也得有。
可是现在,坐在对面的只有谢浩然一个人。
药神院是一个实力强大的修士集团。具体是怎么建立起来?是哪些人从中主持?具体的资金走向与使用?所有问题彭文建都不清楚。
他只是一个堂主。如果不是达到了筑基境界,彭文建也不会被药神院高层看中,一步步提拔,终于坐上现在的位置。
现在,他也成了高层的一员。
燕京南面是江流省,北面是白化省,东面临海,西面是济河省。
药神院在每个省份都有构建组织。用院主的话来说,就是“阳光普照下的每一个地方,都要有我们药神院的分堂。”
这是一个极其宏伟的目标。尤其是在这个灵气稀薄,修炼难度前所未有的时代,先进科技与古老文明之间的碰撞非常微妙。人们不再相信玄学,而是将科技作为辨别事物的真理。因此,在全国各地设置药神院的分堂机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药神院燕京分堂最初的位置不在这里,而在城市二环南面。随着城市扩大,彭文建只能将分堂朝着郊区方向不断迁移。原因很简单:炼制通体散之类的药物需要静室,随着城市土地越来越值钱,想要在繁华闹市找一块清净之所就变成了奢望。更重要的是,炼药之所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来。可是一旦走漏了风声,只要有规管法律之人找上门,事情就会变得颇为棘手,难以解决。
办公室很大,这里是专属于彭文建的空间。两百多平米的面积无论用作住宅还是办公都显得奢侈。所有家具都是欧洲进口的品牌货;挂在墙上的油画可不是出自碌碌无名之辈,而是卓纳或者佩斯之类的顶级画廊。房间整体设计节奏明快,自然光线充足。坐在这里,远眺城市,会有一种“会当凌绝顶”的感觉。
摆在面前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彭文建拿起来,点开通话,听到自己安排在分堂大门口亲信的声音。
“堂主,他来了。”
椅子距离墙边很近。彭文建偏过头,目光穿过透明的玻璃幕墙,看到了楼下被高大围墙拢住的分堂入口。那里是与水泥路面连接的位置,一个身穿白色套头衫的年轻男子站在那里,似乎是在接受入口处保安的询问。
修士的眼睛都很敏锐。即便是在大楼最高层,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彭文建仍然可以分辨出谢浩然那张熟悉的脸。
他轻蔑地冷哼一声,在电话里随口吩咐:“让他上来吧!”
放下手机,彭文建将身体前倾,两只手肘架在桌上,十指交叉,眼睛里流露出疑惑的目光。
居高临下,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谢浩然只有一个人。附近没有车,他似乎是打着出租车过来。也可能……是从城里骑着共享单车,一路来到了这里。
这个年轻的男人,不是自称“雷极门掌门”吗?堂堂一派掌门,难道连一辆私家车都买不起,身边一个随从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