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沫星子夹杂着狠辣到极点的骂声就这样爆发出来:“方斌,你他吗的就是个骗子。我王昌远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要把我往绝路上推?你小子口口声声说有人抢了你女朋友,让我帮你出头。我是看在你大哥,还有你爸的面子上才帮你。可你倒好,东扯西拉嘴里没一句真话。你觉得王哥我好糊弄是不是?要不是今天早上我及时赶到,那就真正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谢总怪罪下来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混蛋!明明是人家谢总的未婚妻,你自己癞蛤蟆痴心妄想要吃天鹅肉,还把我弄出来当救兵,老子差点儿没被你坑死!”
方斌整个人都傻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满面惊恐:“王哥,我……我也是你朋友啊!”
“我草拟吗的!”王昌远抓起摆在桌上的一瓶啤酒就砸过去,方斌反应快,连忙低头闪过,啤酒“啪”的一下砸在对面墙上粉碎,汁液流了一地。
满面怒容的王昌远抬手指着他:“方斌,还记得我在车上问你的那句话吗?”
方斌记忆里不错,颤颤巍巍地问:“你是说,我大哥,还有我爸?”
王昌远阴测测地点着头:“你今天这事情惹大了,我也帮不了你。谢总发话了,要你的人头。所以我才说,还好你上面有个哥哥。否则的话,你们方家就得绝后了。”
方斌差点儿没被活活吓死。他“扑通”一下跪了下去,涕泪连声:“王哥你不能这样做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杀我。”
他从未看到王昌远像现在这样浑身暴怒。方斌知道王昌远神通广大,手上也有钱,无论黑白道上的人都认识。关于王昌远的传说版本很多,他肯定不是燕京城里,也是圈子里钱最多,本事最大的人。但他绝对是路子最野,办法最多的那个人。
把人活活弄死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方斌相信,如果王昌远说了要自己的命,就绝对不是口头上恐吓一下这么简单。
很多事情都有预兆。是啊!他此前在车上的确说起过我大哥。方家有两个儿子,杀掉一个,还有一个。
看着眼前这群凶神恶煞的人,方斌觉得裤裆里湿漉漉的,一片肮脏。他不由得瘫在地上,半天也站不起来。
一个保镖走过去,皱起眉头看了看,转身对王昌远道:“王哥,这小子被吓尿了。”
“码的,简直就是触霉头。”王昌远很不高兴地骂了一句,挥了挥手,脸上全是厌恶的神情:“把他带出去,扔到水龙头下面好好洗洗。”
说着,他停了一下,张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老子长这么大,还没吃过人肉是什么滋味儿。记得把他洗干净点儿,晚上宰了,加点儿蒜泥,装进竹笼蒸着吃。”
方斌听到最后这句话,立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那保镖满面严肃,低声呵斥:“给我站起来,滚出去。”
看着连滚带爬被推出去的方斌,一直没有说话的谢浩然收起严肃刻板的神情,对王昌远笑道:“真没看出来你还有演戏的天分。刚才把话说那么大,你就不怕把他活活吓死?”
王昌远看着敞开的房门,恨恨地说:“要是真把这小子吓死就好了。我这次真是被他害惨了,要不是我想着过去看看方斌要我收拾的人长什么样,事情就真的闹大了。”
这样做当然没有错。
只是谁也没有,事情居然会是这样。
牛萍发了几秒钟的呆,疑惑地问:“谁买了谢浩然的画?”
徐连伟的声音还是那么酸,就像陈年老醋:“一个外国老头。就是上午跟着系主任和方老师他们来的那个人。当时我和吕婕都在,周老师让我们把谢浩然的画取下来放在外面,后来货运公司的人来了,把那些画装箱运走。”
牛萍又问:“周老师?哪个周老师?”
“教我们色彩理论课的周佳。”徐连伟有些不太高兴:“上学期她教过我们堪培拉技法,怎么你忘了?”
牛萍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确定?”
“我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徐连伟连声叫起屈来:“买画的那个外国老头跟她很熟,她又是院里老师,她说的话我当然要听。而且人家没偷没抢,周老师说了,让我们看见谢浩然就叫他去她的办公室,找她拿钱。”
苏恒联在旁边听了,微微点头:“原来小然的画被买走了。这是好事儿啊!”
他随即转身问周嘉林:“嘉林,那个油画系的周佳老师,你认识吗?”
“认识。”周嘉林苦笑着答道:“我跟她的名字很像,就走着一个字。院里好几次开大会,很多人都会把我们两个搞错。后来为了分清楚,干脆把我叫做“国画周”,把她叫做“油画周”。”
“还有这种事?”苏恒联觉得很好笑:“油画系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外号。”
停顿了一下,苏恒联问:“怎么小然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吗?”
周嘉林拿出手机又试了一下,摇摇头:“还是关机,也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
“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吧!”苏恒联觉得兴趣索然:“这小子画也卖了,又收了一笔钱,看来下次还得让他请咱们吃饭。”
周嘉林深以为然:“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着,两个人对牛萍和徐连伟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了展厅。
看着他们的背影,徐连伟皱起眉头:“牛萍,国画系的苏教授和周教授来看画展,指明了要看谢浩然的画?这是什么情况?”
牛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样,脸上随即浮起得意的神情:“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可是我刚刚打听出来的独家新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