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者没有管林沐的泪痕和神情，看着远方说道：“什么都不懂，就自顾自地陷入罪恶感的漩涡中，呵呵……简直愚蠢至极。”

“不管你要做什么，杀了我们也好，被我们杀死也好，陪着我们也好，我们都是灰消失的，甚至，人都是会消失的。”

“肯定会消失的我们，是不需要你这份为自己拙劣的欺骗而萌生的负罪感的，好好的想一想吧，你究竟要为什么而哭泣，究竟要说出什么样的话语。”衍生者说着，手上伸出了如金刚狼一般的金属利爪。

林沐对她的动作毫无反应，他只是低着头在思考衍生者刚才的话，然后，在心的一次悸动感中，他感觉自己知道要说什么了。

于是他抬起了眼。

衍生者对着露出这样神情的林沐微微一笑，然后……将利爪刺入了自己胸膛。

林沐眼瞳收缩，嘴唇张开，心脏绞痛，然后，一秒不到后归于平静。

“虽然我的存在毫无意义，但起码……我能为它赋予一点意义。”衍生者微笑着拔出利爪，在血涌如柱中继续说道：“那是我存在过的证明。”

林沐看着她的动作，沉默了数秒，然后努力做出了一个比哭要好看丁点的微笑，轻声说道：“谢谢你。”

“不客气。”衍生者微微笑着，回道。

……………………

场景骤然坍塌了。

仿佛幻境的骤然坍塌一样，仿佛是镜子的瞬间破碎，随着一切的支离破碎，林沐发现……自己其实是闭着眼睛的。

所以他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法阵之中，扭头看见流淌在六芒星魔法阵里的暗红而带着血腥味的血液——这些血液自自身右手腕流出，尽头则是自己的左手手腕。

魔法阵的六角有着些已然碎裂的白色碎片，周围是一个昏暗的房间，密闭的空间和难闻的气味让林沐感觉很是难受——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那么什么才是真的呢？

林沐看着旁边一尺之隔的那本黑色羊皮卷技能书，想着那句，调开了系统菜单，然后发现雪天使、眼球饰品以及青铜器锤子都静静停在装备栏之中。

到底什么才是真的呢？

……

……

满布着裂缝，死寂一般的城市上空，是一轮静止于天空的巨大红月，红月的小半没于地平线，剩下的大半占据了小半天空，距离近的可以让人看出这颗巨大天体的立体轮廓，给人种极为强烈的压迫感。

血芒洒落，普照人间，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滋养着黑暗侧的生物，它们活跃着躁动着，誓要将人间纳入炼狱的领土。

而用另外的话说，就是：吸血鬼，狼人，丧尸，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足了马力赶集儿，风里带着些新鲜的血液气息，混着硫化氢味儿，还有各种腐烂的臭，都在微微湿润的空气里酝酿……（《春》？咳咳……）

不管怎么说，这里就是这样的一片人间炼狱，即使尚不及炼狱血红，亦不及地狱黑暗，但依然不是名为的生物所能生存的。

林沐也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已不是纯粹的人了——当然，只是在这个副本之中。

抚摸着自己苍白的手掌上增厚硬化的指甲，林沐微微撇了撇嘴角，露出了两颗尖牙。

他确实是有点搞不清之前的是幻境还是真实，不过那并不重要了。

就像这条造污主之眼所造的污眼信息那样，在无限塔里真假真不重要，就算是幻境里的怪物爆出来的物品依然是真的物品，因此，就算是幻境中的怪物……他们的人格也依然是真正的人格。

离开建筑后，林沐看到了两个顶着字样，身上两排绿色的字幕的系统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