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看起来没什么威胁的人。”顾淮一说道。
云画点头:“对,一个看起来没有威胁的人。女人,小孩,老人,或者是认识的人。”
“卷宗上显示,车子是正常停止的,没有撞人撞物,是林建国自己停车,摇下了车窗。”
“林建国是个老好人,所以我拦车说需要他的帮助,他就答应了?”
“可我是怎么杀了他的?”
“他的伤口是被刀刃从第二第三肋骨之间捅了进去,捅破了心脏。这需要近距离,需要精准的手感,还需要一定的解剖学知识,否则的话,一不小心刀子就会捅在肋骨上。可是林建国的伤口非常精准!”
云画的声音不紧不慢,“我拔出刀子,看林建国一点点失去生命力,我知道他只有十来分钟的时间了。我没有多停留,转身离开。而这时,叶雪松恰好到了。她认识林建国,她也认出了林建国,喝醉的她可能想要拉林建国,结果被染上了一身的血……醉酒的人不能以常理度之,或许她以为她在做梦,她的记忆和思维都很混乱,她重新回家……”
顾淮一看着云画,邢方志也看着云画。
云画的眉头皱着,“我会怎么离开?我会怎么处理凶器?最重要的是,我跟林建国到底有多大的仇,才会非要置她于死地!”
“我要做到这些,前提是我已经跟了林建国很长时间,对他的行动规律一清二楚,甚至黎源小区我都已经来过很多次了,才能躲开摄像头进来和离开。”
云画有些无奈,“其实这样的假设,漏洞还是很多。”
“但基本上,有点儿意思。”邢方志说道,“我再重新把林建国的社会关系排查一遍,他看起来的确是个老好人,但有不少犯罪分子,都披着一张老实人的皮,这种事也不是没见过。我会尽快把林建国彻底查清楚的。”
“还有一点。”云画忽然又说道,“凶器从肋骨缝隙中精准地刺入,心脏被刺破,胸膜也被刺穿……尸检报告显示,林建国不光是心脏破裂,因为胸膜被刺穿导致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呼吸受阻,进而导致颅内压升高、肺部塌陷……这些都表明了林建国在临死的时候……非常痛苦!”
邢方志有些惊诧地看了云画一眼。
还有叶雪松过来黎源小区的时间,也是不固定的。
那么会不会是,凶手跟踪叶雪松,伺机而动?
林建国纯粹就是个意外出现在这儿的倒霉蛋?可是这种猜测很难经得起推敲。
醉酒的叶雪松要去哪里?真要陷害她的话,有比这更好的方式。因为你是很难掌控一个醉酒者的行踪的。
那就从林建国下手。
凶手真正要杀死的人是林建国,凶手也一直在尾随着林建国,伺机下手。林建国送温意回来黎源小区,温意离开之后,林建国一个人开车准备离开。
在这个位置,凶手杀人,不会被正在升级的摄像头拍摄到,与此同时也更容易逃跑。叶雪松只是一个意外。
喝醉酒的叶雪松跟温意吵架之后,跑来这里,她正巧过来,正巧对上了犯罪现场。此时凶手可能跑了,也可能没跑。
这样的推断就比较合理了。
而这种推断,结论的重心就在林建国身上。
凶手的目标是林建国,叶雪松的出现和被冤枉,只是个意外。这样也能解释那些违和之处,比如说凶手的伤口干脆利落的问题,再比如说消失的凶器的问题。凶器找不到,是因为凶器被真正的凶手给带走了。
邢方志沉默了一下,低声说道:“这样的推断,逻辑是最能说的过去的。可是对林建国的社会关系排查表明,他是温家的司机,在温家已经待了很多年,温意的父亲温政安此前在f省工作多年,林建国一直跟着温政安在f市,给温政安当司机,负责温政安的日常生活事宜。前年温政安调回帝都之后,林建国也跟着回来了。社会关系调查显示,林建国为人很老实客气,从不与人结仇,不管是在温家,还是在朋友圈子里,他都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一个,他还经常去孤儿院,给他们带好吃的,还带他们去游乐场……”
“所以很难想象有人要杀这么一个老好人,对吗?”云画抿着唇说。
邢方志点头,“在这种情况下,调查完全无法进行下去。”
云画明白邢方志的意思。
调查到这种局面,还真是很难继续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