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如墨，齐天看着箱子缓缓‘飘’向街对面。

实际上是叨叨抱着箱子走了过去，出门前齐天把那箱子刷成了黑色，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当然，这么大一个箱子暴露在外其实不稳妥，但这正是齐天的目的。

今晚要做两件事，第一是还钱，第二是拿到保险柜里的东西。

还钱不需要神不知鬼不觉，因为‘抢银行’这个事实已经发生了，归还赃款只是尽可能地弥补错误。

但拿保险柜里的东西必须神不知鬼不觉，在这样的前提下，让银行里的监控拍到‘箱子’并不是一件坏事，这是个错误引导，凡是看了监控的人都会去琢磨‘箱子为什么自己飘了进来’，而不会注意到已经在监控中完全隐身的叨叨。

当然，叨叨在隐身状态中畅行无阻，顺利地拿到保险柜里的东西，这是最好的结果。

但齐天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叨叨在拿东西的过程中被人发现，或是恰好有一个摄像头正对着c区第四排991231号柜，让叨叨无法在不被拍到的情况下拿走东西——她就会把整个c区都炸掉。

箱子越来越远，渐渐的和夜色融为一体，齐天已经看不见了。

从时间上估计，叨叨现在已经到了银行门口，接下来就是背着箱子爬上二楼，拆掉窗子上的栅栏，破窗而入。

——但这世界上有这么一条操蛋的定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句话实际上只是个谚语，它与‘定理’这样严谨的名词风牛马不相及，可无数人用他们的亲身经历验证了这个根本就没有科学依据的定理。

无论思虑得再如何周全，调查得如何仔细，都不可能有真正完美的计划，因为所谓‘计划’，正是因为信息的残缺才要用智慧和想象去弥补的一种‘智取的手段’，如果所有信息都一目了然，那根本不需要什么计划，直接去做就好了。

仅从蛛丝马迹就能一步十算，那只是小说里的故事。

真实的世界中，永远只有变化。

就在齐天准备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手机响了。

那是一串奇怪的号码，在看到来电显示的一刻齐天心中一抖，这样的号码，实在是太熟悉了，他接通电话，放到耳边：

“我亲爱的弟弟，你知道么？你刚才干了一件蠢事。”

他听到了无比熟悉的声音——几乎是听到那声音的同时，一只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

他看到了黑色的指甲，姐姐出海前，刚做了这个颜色。

“不要回头。”身后的女人说。

齐天挂了电话，就如女人所说那般，他没有回头。

“你不是我姐姐，尽管声音一样。”

身后传来了银铃般媚笑：“可我就是潘朵拉啊，亲爱的弟弟，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不是呢？”

冰凉的手抚摸着少年的脸与唇，温热的吐息萦绕在他的耳后，那是仿佛冰火两重天一般的触感，齐天抓住了那只就快要探进自己嘴里的手，缓缓挪开：

“因为你没有卖萌，而且……她笑起来没你这么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