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的侍从展开画作。
王家兄弟眼前一亮,这一次,陈蘅早前在东园,后来回西园也是用午食,并不曾指点陈薇,可这小姑娘的画技不俗,一幅《墨莲图》,颜色层叠,野鸭、锦鲤绘得生动活泼,墨莲亭亭净植,就连波纹也隐约可见。
王灼道:“永乐的用墨技巧一瞧就传授给了陈薇。”
陈薇只是一个庶女,能得陈蘅这般教导委实不易。
几人看向夏候滔的丹青《岁寒三友图》,不是不好,而是风格太过寻常,没有任何出彩之处。
五皇子心下好奇,这会子与一群贵公子挤在外头围观,“六皇弟输了!”
四皇子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陈蘅道:“原本早前,我为避嫌不评点陈氏女郎的书画,可今儿我不得不说一句:六殿下的丹青风格平庸,画技寻常,确无过人之处。”她一转身,问围观的夏候淳道:“五殿下,你以为六殿下的画如何?”
夏候淳自拒婚陈蘅之后,就连王园都有些排挤他,最终四皇子从以前的低调中脱颖而出,很快压过了夏候淳。
“六皇弟的丹青平平,反观陈薇的丹青,墨莲净植,孤芳自赏,野鸭生动,锦鲤逼真,感情细腻,不乏孩童的纯真活泼,无论是画技还是风格,皆胜六皇弟。”
四皇子道了句:“本王认同五皇弟的看法。”
崔大郎君答:“附议!”
“附议!”
夏候滔这幅《岁寒三友图》毫无松之挺拔,更无竹之高洁,完全没绘出他们的风格,他想高洁,他出身摆在那儿,罪婢所出,养母不喜,自幼自卑,更画不出梅之傲骨。这一幅丹青比早前的《西山秋雨图》还要失败。
真真有些东施效颦的玩味,差得十万八千里。
陈蘅道:“令众郎君一观,以示公允。”
贵公子们哪家没有珍藏的名家字画,待众人看到两幅画,又怎分辩不出优劣。
“不愧是永乐郡主之妹,画技不俗,风格灵动,情感饱满,又有一股童趣,确实比六殿下的丹青更胜一分。”
“陈七女郎年纪不大,就能绘出如此《墨莲图》,不愧是世家名门之后。”
崔大郎道:“要不……就再比一次。”
四皇子问:“永乐,你意下如何?”
再比一次,依旧能让夏候滔输。
若是再输,他的名声就会再跌,这一辈子,他都没想再与陈茉论什么书法丹青。
陈蘅这些日子没少教陈薇书法丹青上的技法,陈薇虽然偶尔贪玩,但心里亦能分辩是非,只要她是个聪明的,就知道变通。
陈蘅道:“再比一次。”
四皇子提高嗓门:“六皇子不认输,六位评点博士商议之后决定:画一号的陈薇、夏候滔再比一次,准备笔墨,以半个时辰为限。”
桃子骂道:“身为皇子连寻常男子的气度都没有,他输了,就要再比一次。”
陈薇想到陈蘅教她的话,她学了几年的女红样图,风格细腻,可以将这种绘法用在丹青上,尤其是绘猫、蝴蝶这样的活物。
黄鹂道:“七娘子,再打败他,让他心服口服。”
陈薇一身坦荡,径直回到画一号的案前。
黄鹂、桃子一个砚墨,一个给陈薇捏肩。
“七娘子,你还绘兰草图?”
“他肯定看过我的兰草图,我再绘,恐怕要输。”陈薇认真地想着,她不想输,如果输了,世人只会说她依靠姐姐才能赢,她想凭自己的本事赢一次。她瞧姐姐绘过墨荷图,虽是黑色,却深浅不同,从黑到深灰、浅灰、白。
“黄鹂,你再去借几只砚台。”
“是。”黄鹂转身去找谢女郎。
谢雯很是爽快,德淑亦借了自己的,就连冯娥也让侍女将自己的砚台取来。
对岸的郎君们就看到陈薇的案前摆了六只砚台,谢雯的侍女、德淑的侍女与黄鹂一道帮忙砚墨。
难度挺大,因为陈薇说她要不同颜色的墨汁。
杜鹃、黄鹂自小给陈蘅砚墨,这砚墨的本事不是寻常人可比,谢雯的侍女也是如此,德淑侍候笔墨的宫娥可是三千宫娥里挑出来最会砚墨的。
不多会儿,陈薇想要的墨汁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