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仰仗你了。”
慕容慬笑。
县令是他的人,县尉还是他的人,他还怕她能跑了不成。
但是,他还是防着其他人算计她。
南晋的都城太乱,皇族的心都黑了,他不能让她入险,所以他得给她预备两个可以保护她的人。
二人说了一阵话,慕容慬佯装睡熟。
杜鹃醒来时,正看到陈蘅靠在她身上打盹。
头有些疼,忆起睡前的事,一定是她想多了,如果朱雀含了郡主的手指一下就多想,现在郡主靠在她身上打盹,不是更惹人多想。
杜鹃生怕惊醒陈蘅,一动不敢动,小心地将斗篷拉了拉。
陈蘅唤了送他们去津口的陈葳,“二兄,我不在都城,劳你多护着冯娥一些,她若遇上难处,你定要帮她。永乐别苑是我的陪嫁别苑,你不许冯家人欺负她。还有,袁东珠性子大咧,我担心小人算计,你能帮就帮她一把。”
一路上,陈蘅叮嘱又叮嘱。
陈葳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妹妹很絮叨。
“阿蘅,你二兄记忆不错,你不用重复。”
陈蘅讷讷地应了一声“哦”。
未时二刻,一行抵达津口。
莫三郎招呼侍从与护卫们将箱子搬到大船上。
陈葳对陈蘅道:“要回都城,提前与家里捎信,二兄接你。”
陈蘅道:“待我给外祖母贺完寿,便前往永乐县瞧瞧,永乐县上下官员还是我们自己的人好。”
“父亲与大兄遣了莫松去永乐县,你又何苦亲自走一趟。”
“二兄,这是我的沐食邑,还是自己去瞧瞧才放心。”
她前儿就给莫松写了一封信去,让他与现任县令、县丞处好关系的事,更重要的是了晓永乐县的风土人情。
陈蘅站在风口,与陈葳辞行。
莫三舅、莫三郎抱拳揖手。
“一路保重!”
(续上章)她给陈氏留一条退路,而他就是那条退路。
用她的血做血丸,虽然能控制病情,却不能治愈他的病,唯有用她的新鲜血液,才是最好的良药,每日取她的血,他不忍。
慕容慬道:“阿蘅,夜深了,早些歇下。”
他没取血,也没有说多的话。
如果她的血制成药丸有效,为什么他还是犯病了?
屋顶似有轻微的声响,陈蘅问:“你知道原因,对么?”
御龙落在屋内,“你的血制成药丸的效用不大,唯有新鲜血液的药效最好。你十根指头,唯无名指药效最强。如果我没猜出,你的心头血对盟主的病是最佳的良药。”
无名指离心脏最近,故而这药效最强。
陈蘅看着手指,“你是说,如果我取无名指的鲜血为药,阿慬的病许能痊愈?”
御龙未答。
他不懂医术,但大祭司懂,若是大祭司来了,一定知道如何治好盟主的病。
陈蘅以为他的沉默就是承认。
“他服药的时辰呢?”
“早晚为宜。”
“我知道了。”
既是早晚为宜,晨起服一次,夜里再服一次。
她不会让他死的,救命恩人,足够让她为自己也为全家赌一次。
冬月二十六,天刚蒙蒙亮,荣国府后宅就忙碌开了。
陈宜夫妇、陈笙等同样起大早聚在瑞华堂,等着给莫三舅、莫三郎饯行。
莫氏叮嘱道:“三兄抵达广陵,与我来一封信。让阿葳送你们去津口……”她又对披着昭君帽斗篷的陈蘅道:“一路上要听三舅的话,到了广陵要与外祖、外祖母问好,你在广陵代我向他们敬孝……”
“阿娘,记住了。”
昨日莫氏就絮叨了几回,今晨再说。
莫春娘眼泪汪汪,她当年离开江南还小,现在想回去,可自己的家人都在都城。“郡主一路要保重。杜鹃、黄鹂、白鹭、燕儿,你们四人一路要用心服侍郡主。”
“诺。”
说了一阵话,莫氏将莫三舅一行送到大门外,看着他们上了马车,直至马车消失在清晨的路口,再亦看不到,她方才调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