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蘅的书法,早已跳脱男女局限,乍看之下定会以为是男子之手,刚劲、有力,傲骨流露,就如她绘的山峰,会给人一种磅薄的压迫感,这是她从慕容慬的书画中学来的。
张萍又道:“莫五女郎的书画,与崔珊、谢雯不相上下,是难得一见的好字。”她细细欣赏着莫静之的莲花,“这幅莲花画得好,清丽淡雅,不染纤尘,能将莲花绘出仙气的不多。我不由忆起起王三郎绘的美人图,缥缈若仙,如梦似幻,莫五女郎的画风与王三郎的有五分相似之处。”
陈蘅补充道:“王三郎将凡女绘成仙子,静表姐将凡花绘成仙花,确实相似。”
这话不是赞美,也没有贬斥之意,仅仅是就事论事。
莫静之面颊微红。
莫雅之、莫慧之二人交换了眼色,莫家最有才华的莫静之亦比不过都城来的陈蘅与张萍,这让她们如何敢献丑。
好想毁了自己的书画,怎么办?
可若毁了,不是会被人说成气度狭小。
再说,她们也想知道陈蘅、张萍二人如何评价自己的书画,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张萍想说:郡主可不是世俗女子,她是凡女,却是成千凡女中挑出来的仙子。
莫雅之问道:“郡主,静姐姐绘的荷花不好么?”
陈蘅道:“不是不好,而是太过失真,让人觉得这花就是假的。”
莫慧之忙道:“我们知郡主的幽兰绘得好,不知郡主笔下的荷花是什么样儿的?”
前世,她困于后宅,又因夏候滔征战沙场数年,唯一可以打发时日的便是这琴棋书画,她所学的,皆是待字闺中时所学,再加上自己对着名家真迹的揣磨,自寓自乐,无所谓好坏,仅仅是为了打发孤寂、难熬的年月。
那时候,春天时,在案上摆着兰花、兰草,亦在园中观察清晨、正午、黄错乃至是夜色中不同的兰草风姿;到得夏天,她赏莲、绘莲、观察莲花,就莲池里锦鲤、鸳鸯亦都入画;秋天,她赏菊、绘菊,甚至还绣过菊,只她的绣技着实拿不出手;冬天,她赏梅、绘梅,想将一年四季最美的风景留在自己的纸。
她看自己的画,也赏名家的画,在上面寻找它们不同。
一到夏天,她就立在六皇子府的荷花池畔,照着荷花绘,
(续上章)“莫励之,你……你这个贼……”
莫十一郎人已经跳出数丈开外,动作麻利的卷着一幅字画,“阿雅,你嚷什么嚷?这是表妹的墨宝,她都未说,你在那儿嚷个甚?”
“我定要告诉伯祖父,不,我告四堂叔,说你没规没矩闯女郎们的书画会,让他教训你!”
“告吧,告吧,从小到大,你告我的次数还少。”
反正陈蘅的书画被他抢到了,就算挨一顿骂他也乐意。
莫静之道:“十一兄,我们……还未赏完呢,你这样拿走不好。”
“不好?什么不好,等你们瞧完,这字画还是我的么?”莫十一郎转着眼珠子,似笑不笑地看着莫雅之。
莫雅之咬牙切齿,转身往张萍的书案上夺去,只是又晚了一步,她扑了个空,字画再次被莫十一郎抢走。
“莫励之,你给我站住!站住,你……你不能见着好的就抢,我……我拿静姐姐的字画与你换。”
“阿静的字画我已经收集得够多,就表妹与张女郎还没有,告辞!”
莫十一郎抱着两幅字画扬长而去。
莫雅之气得花容失色。
莫慧之难掩憾色。
不带这样的,莫十一郎每次都是如此,就跟长有狗鼻子似的,她们在一处讨教书画,他必出现,也不管是莫静之的寝院,还是三房的后花园,全被他闯过、闹过。
莫十一郎的字画明明没有过人之处,不过寻常,可他偏爱收集其他人的字画,尤其是书法好,丹青好的才子、才女,整个江南有些名气的才子墨宝,他全都有。
莫雅之气恼地看着自己的侍女,“我与你们如何吩咐的,不是让你们盯紧十一郎君?”
两位侍女哭丧着脸。
想着这里是望月阁,莫十一郎君再如何大胆,也不敢大闹,哪里想到他就突然出现了,还说是给郡主送猫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