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蘅道:“她会再次自尽,她上次能侥幸捡回一条命,那下一次呢,也能和上次一样捡回一条命。张萍有她自己的选择,夫人为何不依了她,也许她能走出一条让世间女子都为之骄傲的路。”
张夫人悠悠轻叹,她不是来责问的,张萍要逃婚,没人能拦住,她离开的时候只带了她自己积攒的银钱,侍女也只带了她的乳姐。
“你别担心,张萍是司法,永乐邑官衙聘了八位女差捕,个个都是江湖名门的女弟子,武艺不俗。她们与张萍住在一处,张萍出门,有她们相随。”
司法身边有女差捕,张萍出门办案子,走村窜户,自有会武功在一旁辅助,不会出任何事,再由永乐县民风淳朴,百姓善良,知她是办案,也会配合。
张夫人拿出一封家书,“这是我家郎主给阿萍的信,还劳郡主设法转给阿萍,郎主说,今年冬天前,如果她不归家,我们张家……就……就当成没有这个女儿。”
张萍坚贞不屈,这是美好的,可她逃婚在外,而今又抛头露面,还断陈家旧案,这是与死人打交道,没有好人家会要她了。
张萍早前订的那门亲事,张父已经做主给了张萍的堂妹。
“我会设法将信转给张萍。张夫人,以我对张萍的了解,你们不认她为女,可她却永远会当自己是你们的女儿。我离开永乐县时,张萍说:她永远是你们的女儿,只是她不愿违背自己的心愿嫁人。若你们有了难处,需要她帮忙可以去找她。”
张萍没说过这样的话,对父母的不理解,她是痛苦的,她甚至很少提到自己的父母。
张夫人眼里有泪,这话如一把利刃,无论她们如何,她依旧敬重自己的父母。
她福了福身,“打扰郡主了,告辞!”
她的步履有些沉重,衣袖时不时抬起拭泪。
最疼爱、贴心的女儿走了,这一别,不知何时能见。
张家说出如此果决的话,是想逼张萍回家嫁人,这是张父的意思,可张夫人知道,以张萍的性子,她不会受威胁、逼迫的,她既然做了,就不会再回头。
陈蘅正要令人赶马车,只听有人大呼一声:“永乐郡主,下官都城太守王清明有几句话要问郡主。”
今儿可真热闹,一桩接一桩。
陈蘅抬眸时,但见太守旁边站了一个黄棕色袍子的男人,不是冯多金还是谁。
“永乐郡主,冯多金之女冯娥可在永乐县?”
“在。”陈蘅只吐了一个字,她就奇了怪了,冯娥三人在永乐县的事,都城是怎么知道的。
“还请郡主将人还与冯家?”
陈蘅笑,这一次由是讥讽的笑,“她不是我拐走,也不是我哄走,而是早在去年十月,在清河大长公主逝后不久,她就将自己卖与我了,你若不信,我有文书为证。”
人卖给她了,那就是她的。
“冯商贾,你女儿早已自卖自身。你虽为父亲,可养大她,给她留下家业的却是清河大长公主。你白占一个父亲的名头!”
他有什么资格决定冯娥的一切,连养都未养过,不过是生过罢了。
直接给予冯娥一切的是清河大长公主。
即便清河胡作妄为,但对她的三个儿女,她还是给予了最大的关注,甚至为他们留下了各自的家业。
虽然不多,却不会使让他们衣食无着。
“冯商贾明知那人有意中人,后宅妻妾成群,还要将她送进后宅,她一早自卖,倒有先见之明,是个聪明人。”
冯多金支吾道:“你……你胡说!”
“是谁胡说,是说你听了陈茉之言,要将冯娥嫁给六皇子是胡说么?”
背叛她的商户,她不会放过。
她手头还握着他们的东西。
得了冯娥的菜谱、配方,就想自己赚钱去。
这一次,她有备而来。
想拿了冯娥的秘方、配方给六皇子、陈茉赚钱,门儿都没有。
在洛阳城外打劫的御卫是六皇子派来的人,他们不仁,休怪她无义,他们之的恨怨早就结大了。
“去年我引荐她入书画会,之后又与她走动交好,你以为是为什么?因为她是我的人,她敢将自己卖给我,本郡主就敢用她。”